古今中外,经济利益是战争的最大驱动器,就如同一位大英帝国的首相曾经说的:“贸易逆差就是开战的理由。”晋州的官员们刚才还在担心倭寇大军压境,大家一片悲观,现在却又急不可耐的想去倭军占领区抢麦子,却也不想想,这大队人马一压过去,才吃了败仗的昌原倭寇不向后方告急才怪。当然他们也没彻底发昏,最后决定可以去昌原抢麦子,但不能打昌原,免得把倭寇大军招惹过来,特别是要管住金诚一那个老头,绝对不能被他蛊惑着打下昌原,更别说什么光复金海、釜山了。
至于出动的人马,晋州官军和保民军几乎要全体出动,人数会达到惊人的七、八千,另外还要鼓动民众跟着一起去,军民凑个两万人不成问题,加上咸安的近两千人,这样的大军,倭寇肯定会吓得不敢出城来。
徐元礼问道:“金永成何时从宜宁回来?”
秦川道:“走得快的话,明天应该回来了,最迟后天应该到。”
“让人通知他们走快点,明天就要回来,也不要休息了,后天就出发,否则等天下雨了,地里的麦子就泡汤了。”
“是,大人。”
“还有,你不是要去泗川吗?能不能不去?先去咸安、昌原走一趟。”
“大人,山东之事也非常要紧,另外,下官还约得有李舜臣商讨船的事情,还不得不走一趟泗川。大人放心,如有战事,让金永成指挥迎敌,他这次在宜宁就打得很好,昌原的倭寇都是他手下败军。关键是不要被金大人牵着鼻子走,大人您怕是要跟着走一趟,否则金永成不得不听金诚一大人的,那样就麻烦了。至于下官,在泗川办完了事,也会快马过来。”
徐元礼听了,只得同意:“看来为了晋州军民,老夫是得走一趟,也只有老夫才能与那诏谕使大人打打擂台了,呵呵。”
众人也是附和着笑了,这趟大家是去抢麦子、抢钱,不是去打仗,抢完钱就回来办商会、开银行,哪有时间陪着金诚一去光复国土,没人想过分刺激倭寇,让倭寇的大军还是继续呆在其它地方为好。
既然能够从咸安和昌原收来更多的麦子,徐元礼就让秦川安排把一部分官仓的粮食也运去大明贩卖,这就得找李舜臣要更多的船。而在座的几位晋州高层人士,全都想着把粮食运去大明去卖钱换东西,却没有一个人想到把粮食运到高丽北边,上缴给已经破产的高丽朝廷,此时逃到义州的高丽朝廷,不仅没有银钱来给大臣们发薪俸,甚至还没有粮草来支撑北方剩下的几支高丽残军。后来大明辽东巡抚衙门见高丽朝廷实在凄惨,连国君李昖招待大明使者吃的都是高粱小米下咸菜,这才拨来两万两银子救急。晋州这帮人,宁肯跨海越洋把粮食运去大明,也不把粮食运给自己的国君,他们距离藩镇割据,也只差半步,就剩下公开扯旗了。其实不止晋州,当时尚在高丽军队控制下的忠清道和全罗道也是如此行事,地方大员们以要囤粮征兵抗击倭寇为由,全把粮食和钱财留下了,没给北方朝廷送去一颗米、一个铜板,最后朝廷也没辙,下了个免税免赋的诏书,把自己的尴尬和无能用张纸来遮上。
现在晋州要卖粮食的问题,就看秦川能不能把李舜臣也忽悠进来,利用国家的海军力量来进行走私,因此秦川必须去一趟泗川,把李舜臣搞定。徐元礼还有些担忧,怕李舜臣不愿意,秦川却信誓旦旦的打了保票,因为昨晚晋州的士绅已经把全罗道水军的老底交给了他,秦川决定把那几个跟水军熟悉的士绅也带起去,如果李舜臣不答应派船,就让士绅们收买他的手下,把他给架空,到时候看他就范不。秦川其实想得更远,已经在考虑挖李舜臣的墙角,建立晋州自己的水军了。
晋州的班子会议一直持续到下午快完时才结束,众人说了半天的话,居然还是兴致勃勃,丝毫不觉得疲敝,刚开始那种悲观沉闷的气氛早已不见,现在大家被秦川这一蛊惑,似乎全都看到了胜利的曙光,秦川说得很对,打仗就是打钱粮,只要钱粮足够,自然也就能够与倭寇耗下去,有钱就有人来卖命,大家少贪点,多把士兵们喂饱点,不怕打不过倭寇。实在打不过,大家带着百姓躲到海岛去,秦川则领着人在陆上打游击,等到大明天军一来,大家再来光复国土。
徐元礼要留秦川和众人再接着吃晚宴,秦川拍拍肚皮说:“徐大人啊,下官已经吃了一下午的酒菜了,再吃下去,就上不了马、杀不了敌了,再说还要安排明后日去咸安和泗川的事,另外还有商会和银行,下官必须找人好好商议才成,这酒宴还是等从昌原割了麦子回来再吃吧。”
徐元礼笑道:“这里就你最年轻了,你都吃不动了,我等这些老家伙又能吃得下去?好吧,散了吧,各自去忙,过几日就要紧张了。”
“谢大人宴。”众人一起对徐元礼行礼致谢,酒宴这才正式结束。参与酒宴的几位,并不知道这是一场具有重大意义的酒宴,决定了晋州今后的发展前路,并将对以后东亚的格局产生意了想不到的影响。后来秦川指使编纂历史书的人,狠狠的把这次会议吹了一通,当然主要吹嘘自己高瞻远瞩、光芒万丈,甚至会议的主持人和召集人也变成了他,而那个时候真正的主持人徐元礼,已经躺在床上半身不遂了,挂着个政府首脑的空衔,当个国宝在养着。
从徐元礼的宅院出来,李雍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