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嬷嬷一行人终于被李二追上了,由于山路崎岖,大部分的道路都不能驰马,只能牵着马匹走,因此李二在山上足足花了两天时间才追上了郑嬷嬷。当时郑嬷嬷等人在对面的山路上,李二他们刚翻过一个山坡就看见了,两下看起来不远,但望山跑死马,李二他们先要下山,再爬上对面的山坡,也有一两里的路程。
于是两队人就开始在山路上进行越野赛,郑爽见情势危急,当即就开了赏格,说只要挡住贼人,向导和两个车马行伙计一人一百两银子,当然,银子在水原他家里,到了水原才领的到。而那边李二也开了赏格,只要追上拿下贞慎翁主,一人五十两赏银,但不能伤着翁主。
一个时辰之后,李二的人渐渐的撵了上来,郑爽让向导领着郑嬷嬷、李华和自己的媳妇先走,自己带着两个伙计拿弓箭阻击追兵。没曾想那个向导抽空子往路旁的山林中跑了,没人牵马了,郑嬷嬷和郑爽媳妇只能下马,两人一起牵着李华的马往前奔。
那边李二的人没防备,冷不丁被郑爽三人射了冷箭,一死一伤,大家吓得躲了起来,赶紧也拿出弓箭对射。郑爽领着两个伙计边走边射,李二也不着急,让人紧紧咬住,就等对方把箭矢射完。一逃一追,又是大半个时辰,郑爽这边有个伙计被箭射倒了,郑爽的肩头也被箭头擦伤,左肩上全被血浸红了,好在只是皮外伤,他还能坚持射箭。
突然,他听到前面一声暴喝,像是倭语,他心一沉,知道郑嬷嬷在前头被倭寇撞到了,赶紧带着最后的那个伙计朝前面奔去,却见六、七个倭寇端着火铳围住了郑嬷嬷三人,见郑爽来了,也拿火铳指向他,郑爽见大势已去,只得扔了弓箭,和伙计一起跪在地上。
不大会,李二和小西行正的那个家臣带人赶了上来,一见到郑爽等人被倭兵控制住了,也是大喜,那个家臣上前问道:“敢问你们是哪位大名的属下?”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砰——”,几杆火铳一起开火,家臣带着满脸的惊异捂着胸膛倒下了,跟他一起倒下的还有另外四个人,这伙冲他们开枪的倭兵,正是尹衡他们假扮的。
李二却没有中弹,他愣了那么一秒钟,然后突然掉头就朝后面狂奔,这边尹衡等人已经扔下火铳举着刀子冲过来了。而李二的手下,原来都是乱民和奴隶,哪里经历过战争,一瞬间全愣住了,只有两、三个反应快的,扔下兵器跟着李二一起跑了,剩下的几个在原地发呆,被尹衡等人冲过来连劈带杀,眨眼间就全倒下了。
郑爽和郑嬷嬷等人也全愣住了,这剧情反转太快,怎么倭寇杀起倭寇来了?
尹衡带着人追了一截,却发现李二等人连马都不要了,居然连滚带爬飞速的滚下了山坡,然后爬起来就往山林里面钻,尹衡他们自然不想去滚山坡,这难度实在大了点,他们只得朝李二的背影吐了几口唾沫,然后把李二等人带来的马匹牵了回来。
郑爽和伙计还跪在地上不敢动弹,郑嬷嬷和他媳妇,以及李华也愣在那里,瞧这伙倭兵要干什么。尹衡走过来,瞧瞧这几人,特别是仔细观察了一下还坐在马上发抖的李华,然后他走到一边,招手把年纪最大的郑嬷嬷叫了过来,问道:“你是何人?”
郑嬷嬷吃了一惊,这倭寇也会说高丽话?赶紧说道:“老身乃是京城人士,全家出来避难,不曾想碰到这伙贼人劫道,多谢倭国兵爷救命之恩,老身愿以身家重酬。”
“某家不是倭寇,是高丽军士。”尹衡摘下头上的倭兵顶笠,确实是高丽人的发髻,只是被沉重的顶笠压扁了,郑爽又让其他军士摘下顶笠,七人中就只有一个是倭人的阴阳头,是“改造降倭”平野三郎,尹衡说:“那倭人也是我军中之人。”
“什么?”郑嬷嬷大惊之余,也是大喜。
“某家乃晋州保民军斥候,现在朝廷大军已到稷山,不日就会来攻这水原、龙仁。但现在前面已经被倭军封路,过不去了,得想法绕过去,你们有向导吗?”
“雇的向导被吓跑了,不过他曾说过,去水原的路只有这一条。”
“看来只有从山林里绕了。对了,烦劳老人家对某家说实话,你等护送的马上之人,是何许人也?某家适才听到贼人在喊‘翁主’,你且放心实说,某家自有分寸。某家原是多大浦尹兴信大人亲兵,现在家小还在京城尹家,不知是否跟随主家逃亡。”
郑嬷嬷看了看尹衡,道:“你是尹家之人?“
“某家是在尹家长大,人称尹老三。”
“尹家应该早走了,大王是最后那天走的,”郑嬷嬷又看了看周围的军士,低声说道:“马上之人,乃是大王之长女,贞慎翁主,老身乃是侍候翁主的女官。大王走的那天,老身和翁主没有跟上,被困在京城了,那边那人,是老身的侄儿,全靠他藏匿翁主和老身,才逃离京城,并护送一路南来。这追赶的贼人,是原来宫中的阉奴,唤作李二,领头烧景福宫的就是他,据老身侄儿讲,那李二还投靠倭寇,成了王京的府尹,可惜壮士刚才让他逃脱了。”
“这等阉贼,日后定将捉来千刀万剐!嬷嬷且放心,某家定将翁主安全送到朝廷大军之处,不过嬷嬷暂时不要声张,也要翁主不要轻露身份,免生枝节。”
“老身自知,待老身与翁主说去。”
郑嬷嬷过去跟李华一说,李华这才安下心来,这几天的艰险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