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正在大营里面和白光彦扯皮,白光彦想要找秦川要些火枪,因为他手里一杆火枪都没有,而他要担任大军前锋,光有弓箭还不足以压制住倭寇。秦川自然舍不得,这家伙吃了他的大米白面没付账,又要来要他的火枪,这白光彦脸皮也太厚了些吧。
这时,兵士来报,说营外有队人马,自称是全罗道巡查使李大人,要他秦川出去迎接。秦川和白光彦吓了一跳,赶紧一起出去,秦川还让人把所有的官佐都叫来一起到营门口迎接上官。
李洸并没有强行闯进秦川的兵营,而是和尹先觉一起,好整以暇地观察秦川的军营和士兵。其实秦川立营寨,与其它高丽军相比,并没什么出奇之处,他是找白光彦、尹衡等人求教的,但与其它高丽军不同的是,军营里面非常严整,严格按照规划一板一眼的建立起来的,军士也是严格按照规定遵守各项规条行事,自然整个营中就看不到一般高丽军营中的那种散漫懈怠的景象。
与其它军营稍有差异的是,秦川还让兵士围绕着营地挖一条壕沟,沟并不深,到人的胸膛,也不宽,人能够跳跃过去,但壕沟对面却是鹿砦和大车。而且每隔一段距离,壕沟就会中断,留出够一辆大车通过的宽度,用拒马封住。李洸以为这也是营门,但不知道秦川开这么多的门干什么。
李洸在回首看看白光彦的营盘,虽然也按照军中规条在建,但营外没有挖壕沟,只是用拒马寥寥草草围成一圈。现在秦川这边的营盘都快要建好了,那边还在拖拖拉拉的磨洋工,而且很明显,白光彦的人手比这边多出许多来。他再看看天色,已近黄昏了,不禁暗自叹了一口气。白光彦在全罗道军中素以勇名著称,所辖军士大都是老兵劲卒,可想而知,其他军中是何模样。而秦川所部,皆是釜山、多大的溃兵,按理说早该丧了胆气,惶惶如惊弓之鸟,就如同尹先觉的忠清道兵一样,但却在秦川的带领下,居然冲出重围、屡败倭寇,现在更是俨然一副强军雏形。李洸下了决心,这次战后,一定要把秦川挖到自己麾下。
旁边的尹先觉却不怎么知兵,只是觉得这边比那边要顺眼些,但二人身后一些久在军中的老行伍也看出门道来了,心中不禁对秦川生出一些好奇来。
“李大人、尹大人,卑职来迟,有失远迎!”秦川和白光彦来到营门,看见李洸一行,赶紧趋步上前见礼。
“咦,白千户,你怎么在这里?不去督促你的部下建造营盘呢?”李洸看见白光彦和秦川在一起,有些奇怪。
“卑职这是在……”口拙的白光彦不知说什么好,他喃喃几句,干脆挑明:“卑职是来找秦保民使借些火铳一用,倭寇火铳犀利,我部却无一杆火铳,届时必为倭寇所制。”
“借到了吗?”
“这……”
“秦保民使,老夫也知道你的火铳是自倭寇那里缴获而来,来之不易,但明日白千户为大军先锋,不能为倭寇所欺,老夫代庖向你借些火铳给白千户如何?”
秦川一听,得,这火枪不借还不成了,于是赶紧表态:“卑职本打算借白千户二十杆火枪的,但白千户手下无人能使火枪,怕到时火枪用不上,反而会害了白千户的兄弟们。李大人既有此言,秦川自会把火枪借与白千户,还会让人教习白千户手下施放火枪。但本部火药不多,李大人能否拨些火药给卑职。”
“你要多少火药?”
“五千斤如何?”
“嗯?”
“如果不行,四千斤也行。”
“嗯?”
“三千斤吧,李大人,你有所不知,我部火药也是缴获倭寇而得,前番与倭寇几次交战,早已所剩不多,还望李大人多多关照。”
李洸转头对一个幕僚说:“回去拨他三千斤火药。”
那幕僚却急了:“大人,我军总共才两千斤火药,都是准备做火箭和神机箭用的,全给了秦保民使也不够三千斤啊!”
李洸和秦川一起吃了一惊,李洸问道:“怎么只有这么些火药?我军没有火铳火炮吗?”
“火铳就大人您的亲兵有二十杆,火炮根本没有,全州和公州城上倒是有几门,但全锈坏了,还沉,这次出兵没带,火药本来就少,朝廷拨下的火药一向是只给水军的。军中只有火箭和神机箭,用不了多少火药。”
“那拨给秦保民使一千斤!”
“卑职多谢大人。另外,大人,还有件事卑职要恳请大人照拂。”
“只要老夫办得到的,你讲。”
“是这样的,白千户因为要急于赶来复命,就让他的粮草辎重在后面缓行,这一路上全是吃的我部军粮,大人知道,我部乃是义军,粮草辎重皆需自筹,大人看这笔粮草如何处置报销,您看,这是是白千户签的字据。”
李洸被哽了一下,瞧瞧白光彦,再瞧瞧秦川,从来都是官军富、民团穷,怎么到这二位这里却掉了风向?吃人家的,拿人家的,还打欠条,他有些不耐烦,说道:“好,你自去找粮官报销。”
“大人,我部吃的都是大米,不是粟米高粱。”
李洸瞪大了眼睛:“你部官兵都是大米?给白光彦兵卒吃的也是?”
“没错,大人不信,可找兵士来问。”
“你哪来的这么多大米?不会是盘剥百姓的吧?”
“大人,您又不是不知道,晋州城可是徐元礼大人在坐镇的,卑职哪敢鱼肉百姓,白千户也可为我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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