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这个女人之前说过一句“蝼蚁”,他便真正恨了她一辈子。
真正意义上的一辈子。
那件事情是怎么处理的呢?
那个叫他蝼蚁的女人,转身一个咒印打在傀儡上,傀儡的肉身当即枯萎,昭示着傀儡的“燃料”没有了,作废了。
那是他第一次见她用魇灵阵,一个似正非正,似邪非邪的诡异阵法,吸收了傀儡的灵气,让傀儡迅速衰败。
那个阵法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枯木逢春”。
可以短暂地让灵阵里的人恢复意识。
那个要杀他的人虽不是傀儡人,但是灵力也快速枯竭,他临死前,用怨毒的眼神看着他,本来已经奄奄一息了,但是那枯木逢春的阵法让他重新活了过来。
那也许是他见过的最轻松就能对付的一个魔头。
那个魔头借着阵法,赤红着双目,看着他说:“百年孤独……百年孤独……司渊,我诅咒你百年孤独,爱而不得,孤独终老……”
哦,他想,连施展一个诅咒血阵的力气都没有,他才不会怕。
见那人渐渐无声,渐渐落地,脸色渐渐灰白,他又想,啊,又一个想要杀我的死了,杀了他的是一个修真界闻名遐迩的,光风霁月一般的真人,是那个实力修真界数一数二的清夕尊上沈留胭,见了鬼,我一个魔尊,难道还稀罕她救我不成,况且她还叫我蝼蚁。
就这么想着,他看向沈留胭,却发现那人也在看着他。
她眼底是让人看不清楚的情绪,眼底的冰寒或许多少可以遮住一些,但是细碎的情绪还是泄露出来了。
被他看到了。
那是复杂,是疑惑,是破碎,是绝望。
也许只是对他的鄙薄。
那个时候的他以为这个女人纯属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明明自己可以解决的事情她非要插手,简直就是无聊至极。
但见她迅速收回了自己的情绪,瞬间又变回了那个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她淡淡地看着他,又别开眼睛,不知道是对他还是对自己说:“乌道涯新的魔尊司渊……原来如此……”
他记得自己皱了皱眉,对她打量似的眼神和或许很轻蔑的语气表示了自己的厌恶。
他高她一头多,本可以睥睨着她,可是他发现自己视线,自己的心理,都没有办法让他产生这种情绪,像在赌气一般,像在炫耀一般,不是他为人处世的基本准则。
他本想说话,告诉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道理,但是她又一次开口,堵住了他还没有出口的那句话。
她说:“我随师门出来寻找一在人间滥杀无辜修炼禁术的魔修,不巧感召到了他的气息出现于此,多有叨扰,莫怪!”
“我可没有在你脸上看见任何愧疚的表情,也没有看见你认错的具体行动,这位光风霁月,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尊,你这道歉不够诚恳啊!”
祁杳难得遇到这般奇葩的人,便生了要逗一逗她的心思,哪知道她居然正色道:“我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情绪之事实非我所愿,而且,本尊并无愧疚之感,请不要妄自推论,汝焉知此间情形,皆是本尊的分内事,本尊见你踽踽不前,便自己完成任务,并无不妥,魔尊还是不要过多纠缠才好!以免节外生枝,徒令人生厌。本尊有事在身,不与你过多接触,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