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吞虎咽一顿饭吃下来,二人两手一摊,打个饱嗝,肚皮朝上仰倒在椅子上,良久都不言语。过了一会,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哈哈大笑起来。
“成都府这么大,什么好吃的本官没见过,没吃过?就这家的菜,还真是头一回。啧啧”陈都尉看着盘中的剩菜,还想拿起筷子,看了下肚皮,犹豫片刻只好叹了口气。“唉!今日方知肚皮如此之小,甚不争气啊。”
“哈哈陈都尉,你今日吃的可不少了。”元侃拿手帕擦拭手指,摇头道:“今日小爷也吃的过饱,菜单上有许多菜式没点,如此佳肴不能尽数品尝,回京恐怕会甚是想念啊。”
“那还不简单,把厨子叫出来带走就是了。”陈都尉满不在乎道。
“你以为我是你啊。”元侃忍住没敲这肥官的脑袋,“美食在家一个人独享,哪有在这店中吃的快活。”
“确实,这座位还挺舒服。”陈都尉把椅子扶手摸了摸,“跟本官的官座有点像,算违制吗?”
“你记得本朝对违制有何惩处?”元侃问道。
“本朝好像还真没有。”陈都尉仔细回想了一下。宋初期高祖文化程度不高,很多制度都是依照前朝的前朝或者差不多就行了,没有严格的制度要求,所以这椅子就算有点像官座,也无可奈何不能拿人家怎么办。
“呵呵,坐着官椅吃佳肴,这饭馆要大发了”元侃似乎预见了这家酒店的前程,正色吩咐陈都尉道:“你不要太过苛刻,这家店别给我整黄了,小爷以后还要来吃的。”
“是,是,下官也要来吃,哦,来替您管好。”陈都尉忙应道。
“你有口福了。”元侃拍拍他的肩膀站起来。
结账时,黄衫女子说道:“今日小店开业,二位贵客一看就不同凡响,首单全免就当我们老板请您赏光了。老板吩咐奉上终身五折卡一枚,还请两位大人笑纳。”说着递上两张金光闪闪的卡片,正面刻遇仙楼,反面有小字五折字样。
“行。”元侃很干脆的收下,并将另外一张递给陈都尉。
“让你们老板出来,今日有贵客,”陈都尉道。
“不用,今日就算了,下次来成都府再说吧。”元侃立刻说道。陈都尉知道这位爷是急着要走,于是没再做声。
二人转身下楼之时,只听一声清脆的女子开口询问,“一楼没座位的客人怎么安排的?”声音婉转如黄莺啼鸣,由近及远。等回头看时,只见几位女子衣裙缥缈,中间一位发乌唇红的小娘子,端的是清丽异常气质清奇,不似凡间女子。还欲再看时,已经身远声淡,不知去向了。
回过神来只见一楼大堂人头攒动,小儿来回奔波,热气腾腾的蒸笼在走廊间穿梭不停。一派热气腾腾的景象。
两位捕头已经吃饱喝足,一看见二位大人下楼,立刻从位子上起身迎上去。
“怎么样。”
“回大人,太好吃了。”
“真的好吃,属下从来没吃过这鲜味的包子。”
“是啊是啊。”二人张口不住的赞叹。陈都尉听不清楚,“走走,赶紧出去吧,你俩说的什么我都听不见。”
出得门去,外头立刻冷风迎面。几人一路回府衙,街边皆是清清淡淡,买卖寡淡,确实一副荒年萧条之景。
“陈都尉,灾荒之年的困窘比不上人之口腹之欲啊,成都府还不算太凄惨。你也别给我哭丧着脸,我又不是父皇。”元侃看着陈都尉垮下来的脸说道。
陈都尉心道,幸好你不是你父皇,你父皇还跟我要了不少赈灾粮食呢。嘴上回道,“是是。”
元侃看看天色不早,闪身上马,一骑扬尘打马远走,一会就跑的如一只小黑点,看也看不见了。
“大人,这遇仙楼。”“遇仙楼怎么了?”
“这遇仙楼老板未曾到您这知会就开业了,咱们是不是。”
“是什么,你要去给他关店啊。”
“看到今天的人没有,这是能关的吗?”
捕头立刻低下头,“是都尉,属下错了。”
“等着吧。迟早会上门来的,就等着吧。”
陈都尉好奇的问,“你俩都吃了些啥。”
“哦,属下吃了那个肉包子,又白又软,跟婆娘的胸脯子似的,咬一口哇鲜掉了眉毛呀。”“还有烧麦,香糯不粘牙,端的是好滋味。我吃了两笼花了十八文钱呢”
陈都尉忍不住道:“大堂吃的也这么好吃?”
“是呀大人,您也吃了吗?”
“本官吃的跟你们不一样,但是味道肯定比你们更好,嗝,本官得喝点消食茶,快去跟夫人说一声,本官,那个吃撑了,哎呦,快去。”陈都尉此刻想起来自己快要撑爆的肚皮,忙对他们吩咐道。
“这家什么黑心的店啊,你们这都让大人吃了啥呀。”还未人先闻其声,夫人的大嗓门在宅院大门口就已经听见了。
因天气寒冷而穿的稍显浑圆的身形,花团锦簇的满头金钗,陈夫人一副正儿八经的官太太模样,方脸小口,扶着陈都尉赶紧回内宅喝消食汤。
“老爷可终于回来了。”陈夫人端来一碗红褐色的汤汁,一勺一勺喂给陈都尉。“恩,这一趟可真是累煞我也。”陈都尉打个哈欠。拿过碗来一口干下去。马上又打了个饱嗝。
陈夫人不禁问道,“老爷今日这是吃了啥。”
“夫人,改日本官带你去吃,对了,”陈都尉把金卡拿出来递给陈夫人。金光闪闪的金卡把人脸都映照的亮堂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