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爱护……自己……
从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纳尔·卡拉米尔,他从幼年时期开始就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没有人爱护他,更没有人会去怜惜他。
他所有的一切都是靠着争抢,靠着一次次忍辱负重与拼死搏斗得来,食物,生存的机会,无一不是这样。
赤岩是收养他的人,可他从没对他说过这种话。
莫奈儿公主虽然与他缔结了守护誓言,可他知道公主的心里一直是有些畏惧他的。从她亲眼见到他猎杀同类的那一刻开始,她一直畏惧着他,相信着他,又依赖着他。
她也没有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只有这个名为洛依贝的女孩,只有她要他爱护自己。
她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是公主告诉她的?
“对不起……我不该提起从前的事,我是不是让你不开心了,你可以再重新问我,什么问题都可以,我都愿意回答。
“只要你能开心。”
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哄她开心,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诚意。
洛依贝忽然仰起脸,仿佛变了个人,面带兴奋地重复强调:“真的?什么问题你都回答?”
纳尔心底隐约有了某种不祥的预感,可他只能点头确认。
洛依贝环顾四周,颇为嫌弃这个阴暗又不起眼的小角落。
约会是什么?
谈情说爱,风花雪月。
这地方可不适合约会。
她牵住男人的手前行一段距离坐到了一株偏僻安静的红樱树下。
从这里还能看到长樱街内熙熙攘攘的人群,夜晚降临,树上的一盏盏球形小灯相继亮起,洒落的暖光将树下的阴暗处映衬地格外幽静温馨。
比起长樱街的盛景,这里安静的环境更适合两人进行畅谈。
既然他都答应了自己什么问题都可以回答,此时再不借机多了解他,岂不是很可惜?
“我想想,首先是……你的年龄。”洛依贝一边说着一边取出纸张开始罗列出后续的问题。
“214岁。”他答。
“……我现在突然有点后悔,我怀疑我在跟一个能当我爷爷的人约会。”这年龄差距也太大了些。
男人微微蹙眉,不满地回应:“你们艾维拉家族的族人最长寿命可以达到150岁,而你今年刚达到41岁成年,对我们血族以千年为单位计算的生命来说,我其实……还处于幼崽时期。”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实际是我比你老?”她反问。
你确定自己像个“幼崽”?巨婴吗?
“你自己承认的。”他摊了摊双手。
洛依贝又好气又好笑地用手拍着男人的脸颊柔声哄道:“纳尔乖,我以后会好好养你的,保证将你养的舒舒服服白白胖胖。”
“……”,舒服是真的,至于白,他的肤色已经足够白了,胖?他就是想胖也胖不起来呢!
“你哭过吗?”她继续问。
“我不会哭。”
对他来讲,哭泣意味着畏惧和屈服,在敌人面前永远不会。在她面前也不会,那会让她伤心,也不符合他的个性。
“你的生日。”
纳尔微愣,如实答道:“我对这个世界最初的记忆始于血族纪年月21日,我查询过史籍,那一天正是‘极夜之光’降临的时间。”
“极夜之光?”
“对。”纳尔颔首继续说道:
“那是光第一次降临于极夜之地的莫里斯城。那束光落地虽然仅有一瞬但它当时毁灭了城内几千位血族,直面那束光的人无一存活。
“那不是普通的阳光,触碰到它的血族会在顷刻间被光凝结成的火焰吞噬,连血肉与灵魂也不剩分毫。赤岩将“极夜之光”理解为神灵刻意降下的天灾,
“我的父母,或许也是那场灾难中的亡者。在此之前的事情,我没有任何记忆。”
聚源露所创造的梦境果然是真实事件的影射,极夜之光的确曾降临于血族主城莫里斯,只不过它带去的是毁灭。
“嗯……下一个,如果我们今后吵架了,你会怎么做?”
纳尔想都未想地脱口而出:“吻你。”
在他印象中,眼前这个女孩对他的吻的确没有抵抗力,但他始终知道他所倚仗的是她的那份喜欢。
话刚落,纳尔结结实实挨了洛依贝一记粉拳,“你每次都这样得寸进尺!”
这家伙怎么能将这种话直接说出口呢?!
洛依贝的反应在纳尔预料之中,他忽得抓住女孩的左手,眸光间染上了一抹蛊惑人心的光辉。
“你也可以这样得寸进尺,我从未限制过你,只是你的胆子不够大,不是吗?”
“我……”她无法反驳。
即使自己心里真的对他有某些想法,以她略微保守的个性也很难付诸于行动。
纳尔看着女孩不自在的反应,淡笑不语,他褪下兜袍,用另一只手缓慢解开了一颗颗衬衣衣扣。
洛依贝一眨不眨地注视着男人的动作,那只白皙修长的手,像是一件毫无瑕疵的艺术品,仅是解扣这样的动作也表现得分外优雅。
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手已经被男人牵引着触碰到了他胸腹间的那道陈旧伤疤,她悄悄松下一口气,险些以为他又要让她体会那些难以接受的怪癖。
那道伤疤是影刀所留,是他最在意也最敏感的一道伤痕。
那些被衬衣覆盖住的白皙皮肤莫名地有些晃眼,从中隐约能她克制性地吞咽唾沫,红着脸默默偏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