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圣殿内荡起一阵疾风,伴随寒风而至的是数片形体微小的椭圆状树叶,那都是最为普通的植物残叶,萨诺兰城内城外随处可见,它们原是极脆弱的存在。
落叶沿着风的轨迹齐整地插入了地面上那团血肉模糊的躯体内,殿内的暗杀者们没能看清那片片飞闪而过的东西,可随后从最高执事米歇尔口中爆发出的惨嚎声着实让在场所有人心底瞬间被冰冷填满。
翠绿色的树叶尽数没入那团血肉中,米歇尔被黑色衣袍包裹住的身躯下逐渐透出更多殷红的血液,血沿着地砖的缝隙蔓延向了更深的地方。
一个漆黑的身影踏进殿内,他缓慢踱至米歇尔身前,目光落向地面上那血肉被寸寸割裂却仍然存活着的米歇尔,用不带任何感情地嗓音沉声开口:
“你不该背叛圣殿。”
他上前一步将米歇尔无名指上的黑戒剥离原处,那枚戒指在幽蓝色烛火的映衬下散发着迷人的冷光,它的边缘还沾染着原主人的鲜血。
“够了。”
杀戮主殿内最上首的那方玉座上不知何时已经端坐着一位气息不明的黑袍人,而他正是杀戮圣殿实至名归的主人绝影。
此时绝影主动出言,殿内被米歇尔与若叶转移掉注意力的众多暗杀者们相继回神,他们立刻整齐地俯身向主位行礼。
圣殿内的气氛在此时陷入了最为压抑沉闷的状态,连眼神与气息之间的交流都已彻底消失。
绝影手拈一朵仅有花苞的白玫瑰花,他凝神细细望着那株玫瑰,青色花茎上有着多枚尖刺,指尖不经意间抚过便划破了外层的皮肤,圆润的血珠顺势滚落,在那枚血珠尚未坠落之际,他将洁白无瑕的玫瑰花掷向了米歇尔。
那株玫瑰刺入了这位执事的心脏处,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最后一声呻吟,生命就已悄然流逝。而那株白玫瑰在米歇尔的尸体上逐渐打开了它的花瓣,一片又一片,最终呈现出完全盛放的姿态。那花瓣,仿佛饮下了亡者的血,变得鲜红刺目,娇艳欲滴。
清冷的香气开始溢出,那是死亡的味道。
地面上最终只余下那株血色玫瑰以及那件象征着杀戮圣殿的黑色衣袍。
绝影默默望着盛放的血色玫瑰,眸光幽邃,一向晦暗的眼底隐约透出些悲意。
“若叶,今日起,你就是杀戮圣殿的最高执事。”
他收回目光,轻瞥过殿内站立着的每一位下属简单吩咐道:“与米歇尔同罪者自行去37层领罚,不予追究。”
绝影的嗓音透着疲惫,轻吻过那株血色玫瑰,他无声离开了玉座。
……
纳尔与哥哥交谈的时间颇为漫长,趁着这个间隙洛依贝回到第45层简单用过晚餐又舒服地洗了个澡。艾尼希德的浴池系统让她很满意,沐浴液里能揉出许多散发着香气的泡泡,女孩一边沐浴一边玩着气泡,待她离开浴池回到房间时,窗外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
房间里的纳尔手边摊着一本书,洛依贝进门的瞬间他就捕捉到了沐浴液的淡香,当中夹杂着女孩子特有的一点体香。纳尔眸色微暗,视线有些不自然地避开了女孩。
这姑娘防备意识差的很。
“你说哥哥主动放血给莫奈尔公主,而原本排斥人类血液的公主却接受了哥哥的血液?”梳理着及肩短发的洛依贝微微侧目。
随及,她露出心领神会的笑意又道:“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哥哥主动要求照顾一个女孩子。我总觉得他对待莫奈尔公主是不一样的,感情这种事情谁说的准呢?如果哥哥真的喜欢公主,那对两个人来说都是极好的事情,自从父亲故去后哥哥总是过于压制自己的情绪,我也很担心他。你不是也希望公主能找到自己的归宿吗?”
纳尔依旧将视线停留在书页上:“如果她愿意,我没有任何意见。”
“既然他们两个人都不排斥对方,那明天的元老院会议上我提一下这件事。说起来有些期待,如果哥哥真的将公主追到手,那我们不就更像一家人了吗?”女孩惬意地趴到大床上,开始试吃着房间内准备好的果盘,脑海里则勾勒出了由纳尔、自己、哥哥以及莫奈尔公主构成的完整家庭。
纳尔安静望着趴在大床上的洛依贝,那样的姿态并不淑女,没有一点公主该有的模样,却又处处透着独属于这个女孩单纯率真。而他已然成为了女孩理想家庭中的一位成员。
想到这,纳尔坐进床内,被男人阴影覆盖住的洛依贝疑惑地回望纳尔,却发现眼前是他幽深如同黑夜般的暗红眼瞳,那双眼睛里沉淀着一些她看不透的东西。
“你的防备意识很差,这个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就不怕我对你做些什么?”
此时的洛依贝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危险降临,她面色泛红有些不安地用双手捂住胸口同时向着后方挪动,想借此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在她即将跌落床边的那一刻,纳尔及时伸手揽住了女孩的腰身。
“你就不能换个防卫的姿势?”他犹记得与最初时,因为他一句需要血液的调笑话语她也做出过这样的举动,过去这么久,她还是只会用同一个动作。
纳尔露出笑意轻刮过女孩小巧的鼻子:“这么怕我还说什么做一家人。”
洛依贝面带羞怯,弱弱地喃喃:“我只是……没准备好。”
原来她还真的以为自己是那种意思,看不出小姑娘蛮有想法。
纳尔不由得轻捏女孩的脸颊,那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