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迷茫亦不必担忧,有我在,没有人能伤害你。”始祖白夜的嗓音于意识深处响起,似是在诉说一个坚定的承诺。
“靠近些,我的孩子,它就在你的眼前,看得见也触得到。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将在萨诺兰得到解答,你所怨恨的人也必将会在萨诺兰内无所遁形。”那道嗓音低沉而平缓。携带着长者独具的沉稳与威严,于话语中抚慰着女孩忐忑不安的内心。
守护者银望着停滞不前的女孩,浅紫色的眼眸内微有异样,适时提醒道:“殿下?”
立于城门口迎接新任继承者的一众代行者与圣夜军团兵士们也察觉到女孩的异常,但为首的汐与统领雷纳没有命令他们不会轻举妄动。
大祭司雪漠站立在萨诺兰外城的城墙上方,依照惯例他需要亲自登上高处为新任继承者向诸神祈祷。而艾维拉家族内部除去不可亵渎的艾尼希德,最高处便是外城的这座城墙。
此时老者身着祭司长袍,白衣曳地,枯瘦外表下隐藏着的是一颗冰冷的心脏。他的眼眸异常浑浊,眼白与瞳孔难以分清界限,冷冷睨着主城下方的女孩。
便在此时,白璧无瑕的外城墙壁骤然间蔓延出丝丝缕缕的纯黑气息,突兀出现的诡异气息并没有让在场所有人产生排斥。正相反,那股气息里透着威严与高傲,同时也让所有人内心升腾起浓重的依赖感,是力量源头的无尽相似,整个艾维拉家族代代流传的灵魂本源力量都由他衍生而出,这样的气息千百年来只属于一人。
始祖白夜。
细细望去那些纯黑气息里裹挟的竟是数不清的碎屑状物体,肉眼难以窥见它们真正的外表,而黑色碎屑以这道气息作为凭依,正在内部进行高速旋转,整个萨诺兰外墙墙壁上涌出了数百道相同的气息,它们不断凝聚,交相融会,构成了飓风般的黑色风暴。
洛依贝一动不动地凝视着那阵风暴,只有她看的到,那些风暴中急速旋转的黑色碎屑正在依序归位,半空中的黑色风暴内逐渐出现了一个高大虚幻的黑影。
那是一条通体漆黑的巨蛇,头颅上的层层肉冠彰显着他曾经历过的无尽岁月,银冠在上,熠熠生辉,风暴中的黑色碎屑正是构成他形体的鳞片,而他的背后有着一双与体型相称的银白双翼,仅是微微煽动便足以让周遭气流产生混乱。
巨蛇正用冰蓝色的眼眸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悬崖边缘的那位女孩。
“始祖白夜!”
萨诺兰内早已等待多时的人群忽然间沸腾起来,他们争相上前,企图穿过维持秩序的两大军团去往城外,千百年来外城墙壁上的这层禁制从未因任何人发生变化,而今日它化做了始祖白夜的异兽形态迎向了那位即将入主萨诺兰的新任继承者。
“退后!”
“不要拥挤!”
裁决圣殿麾下的代行者与圣夜军团的兵士们不得不从震惊中回神开始维持混乱的局面,他们的内心亦是一片激动,始祖的现身点燃了所有艾维拉家族族人的内心,血脉间的无声共鸣促使他们这一刻展现出了无比骄傲自豪的神情。
“她在做什么?”
“她怎么敢对始祖那样不敬!”
人群中爆发着此起彼伏的不满声,所有人都看到伫立在悬崖边缘的新任继承者向着巨蛇伸出了右手,她竟然想去触碰巨蛇,那是对始祖最大的亵渎。
让众人更想不到的是,原本盘旋在半空中的巨蛇看到女孩向他伸出手时居然真的舞动着躯体来到了悬崖边那片翠绿的草地上。
巨蛇温顺地将头颅置于女孩手心处,他的头颅过于硕大,洛依贝的手只能抚摸到极微小的头部鳞片。而在女孩触及巨蛇的那一瞬间,他的形体也开始变得极为虚幻最后重新崩散为无数黑亮的鳞片,归入了外城墙壁中。
拥堵的城门处霎时间陷入一片寂静,族人们都安静地望向那位新任继承者。女孩再无犹豫,她在守护者银陪同下渐渐接近着萨诺兰。
从外城到达王城的这段距离很长,一路走下来洛依贝的双脚都在隐隐作痛,即便她的双脚再怎样坚强也抵不住这么个走法,从进入内城后她就一直将本源力量灌注于双足,这样才算好些。
途中手腕上的纳尔曾苏醒过一次,洛依贝能觉出小布偶处于清醒状态,银链限制着他的活动范围,这让他颇为不满,时不时会轻咬女孩的皮肤表达着自己的抗议。布偶状态下的纳尔并不能给洛依贝造成伤害,甚至咬一口也像是蚊子叮过后的微痒感。
至于绝影先前的那句“离老大远些”,她更是深有体会。每一座城池都有着属于自己的传说,始祖白夜与白落就是属于萨诺兰的传说。每一座城池也都有着每个时代的传奇人物,而汐就是萨诺兰现在炙手可热的一位存在。
天知道圣殿领主汐为什么这样受主城族人们的爱戴,过于是因为他淡漠英俊的外表,又或许是因为他是主城内不可撼动的“守护神”也可能二者皆有。尤其是那些春心萌动的少女们。从外城到内城,一路上总是有着成群结队盛装打扮的女孩们企图靠近汐,可惜在代行者们的阻挡下她们始终没能突破这层放线。
不能靠近也无法阻挡她们对汐的深沉爱意,她们会将手中提前准备好的花瓣洒向这位圣殿领主,漫天飞舞的各色花瓣,最终纷纷扬扬落在汐的衣袍或是身侧。迎接队伍通过后的整条长街像极了一条为嫁娶特意准备的花街。残瓣铺就,香气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