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沥空荡的街道里,毫无人烟窜动,都化作流云消散。夜晚的时候,春风拂面只觉得异常寒冷,便再无其他意味。
躲过了冬日连连的暴雪,百姓们自然不愿意承受这无端的寒冷春风。在很久以前,无数百姓便期盼着春日暖阳,但到了如今的时节,天气依旧如曾经不改,夜晚的寒峭依然是冬日模样,这叫百姓如何能承受得住。
春风寂静无语,万籁俱寂皆灭万家灯火,街道上早已了无人烟,连是星星点点的光亮都不曾有,只余下高悬于天穹夜空的明月照亮宽敞的街道。
有道挺拔而骄傲的身影毅然决然走入夜色中,走入寂寥阑珊的街道里面,沉默孤单地走着,仿佛世间最孤独寂寞的光明。
束衣青衫的下摆随着春风而舞,在这样的夜晚虽然有些孤芳自赏的感觉,却也不失为一种极端的美德。哒哒的脚步向前,双手自然垂落在腰间两侧,眼神飘忽而有趣,扫荡着寂静的街道,好奇地观赏着。
肆无忌惮的目光打量着雄踞东方的帝国都城到底有何奇特之处,到底有何值得无数百姓羡慕。看到那些还未收回的摊贩之物,他随手捡起几个把玩,甚是觉得有趣好玩,不禁敞开笑容。
进于夜色,自入黑暗。
满天星宇煞是美丽,颗颗饱满晶莹,散发着伶俐的光泽,在漆黑遮蔽的夜晚形成道夺目的景色。望着这些于漠北不曾见过的景色,关仲子心中顿生无趣,踏步向前,视线平而直,锐而锋……
漠北处常年不见月,唯有无时无刻不起的风沙,漫天沙土飘零荡落,往年还好,但今年不知为何,本不该起风沙的时节,骤然起了场席卷王庭的风沙,遮蔽天日,只见黄沙飘空,道道龙卷而来,形成席卷暴虐之势。
空空的街道,关仲子继续向前。
骤然入眼,一片黑暗,抬头望夜空,再不见月。念及于此,心生感慨愤怒,神情微变渐至于剧变,目光凛然如锋芒毕露的剑,直欲用这道眼神撕裂眼前的黑暗。
黑暗依然在,手轻抬……
他只用了一根食指。
便困束了茫茫黑暗,手指如同一柄锋利的剑,直截了当落下,便是那柄剑斩破撕裂黑暗。月光如一股磅礴清辉从撕裂的缝隙窜进来,直入关仲子的食指指尖,浩荡清辉遍及黑暗,举街光明,黑暗消逝。
黑暗消逝的最后,有道瘦削挺拔的身形出现,单薄似随时都可能被春风吹走。挺直着身板,行走起来儒雅非凡,关仲子站在原地静静看着走入月光下的男子,虽然看不清脸,他却知道眼前走出黑暗的男子到底是谁。
大秦帝国暗处最有权势的男子,出自学宫的黑冰台台丞尹初年,关仲子注视着看不清的尹初年,唇角不知为何勾勒弧度,对于这位台丞的寻找,他不仅没有丝毫慌乱,甚至还带着欣喜意味深长。
凡是进入帝国者,无不惧怕黑冰台的暗查,唯恐被查到泄露了机密。而眼前的关仲子不仅不害怕,甚至隐隐间还有些期待的意味。
尹初年藏于黑暗中,虽被明亮皎洁的月光照耀,却依然看不清他的面容,只隐约瞧得见瘦削挺拔的身体,感受着那份不同于黑冰台之中的儒雅。
如世间无数读书人般的儒雅宁静!
仿佛他置身于一团迷雾里面,任何人视线投来,都会被这团迷雾遮盖,使得别人无法看清他的身形与模样。
关仲子收回悬空的手指,苏昂首负于后背,面对尹初年这名天命境修行者,他依然保持着骄傲,平静笑问:“我来到咸阳这么久,一直不曾见黑冰台秘使的踪迹,还以为存在多年,号称不失一事的黑冰台,已经退化到如此地步了。”
尹初年眼瞳有些凹陷,好似变成具无肉的枯骨般可怕。他透过那层遮盖他的迷雾,凝望着远处的关仲子,说道:“凡入咸阳的诸国修行者,皆要报告朝廷,如若帝国不允且无故,谁都不允许踏入咸阳城……”
关仲子向前一步,光明再进,不屑一顾道:“我入了又如何?”
尹初年微微颤抖,怒不可遏:“你这是在挑衅帝国,不怕将你就地格杀吗?”
听到这充满威胁的言论,关仲子面色一怔,偏头望着城外那片漆黑的地方,似可看见一片粉红,扭头瞥了眼尹初年,自狂道:“举大秦帝国上下,唯有桃源能让我侧目,但桃源会因为这些小事而出世吗?”
“即便他们因此出世,难道就不用思量天宗和仙林的态度,世外之眸,时时刻刻盯着人世间,不是他们所想便能做的!”
说着这些话的关仲子简直无限嚣张,完全没把帝国修行者放在眼里,对于此,尹初年异常愤怒的同时又感到深深无力。
恢复激荡的内心,尹初年问道:“老祭酒的死与你是不是有关系?”
关仲子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能奈我何?”
尹初年微眯双眼,眼帘抬动:“这么说,老祭酒的离世,真的与你有些关系?”
瞳孔骤缩,满是不屑轻蔑,脸上的表情全是对尹初年的嘲讽:“来到咸阳,总要做些事情,你说是不是……”
答非所问,亦能解决问题。
尹初年沉默着向前走了半步,自背后延伸出来无尽黑暗,铺天盖地笼罩而去。谁能想,出自学宫身负浩然的老祭酒门徒,居然有着如此可怕凶戾的一面,那滔滔黑暗如同浑浊的黑水,覆压整条街道,遮蔽了皎皎月光。
关仲子视若无睹,慢慢悠悠向前走了几步,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