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堵着一群人,没一个敢起宋祁言的哄,偏偏有个杜飞在,这货没皮没脸,最重要的是不怕死。
他带着头起哄,加上一个没立场倒戈迅速的江宇腾,一群人也就大着胆子催促。
安静了一会儿,宋祁言清了清嗓子,竟然真的是要开唱的意思。
我竖起了耳朵。
他的声音沉沉的,并不适合唱歌,顶多算得上是不跑调。
这首歌叫终于等到你。
终于等到你差点要错过你
在最好的年纪遇到你
才算没有辜负自己
终于等到你。
……
我鼻尖一酸,旁边化妆师悄无声息地递给我一张纸巾,压低声音道:“真幸福啊。”
我也觉得自己挺幸福的。
我吸了吸鼻子,听着外面唱完,起哄的声音也没有了。
我和他经历了多少,在场有一半人都是知道的,难免感动。
就连杜飞说话的时候都有点哽咽:“行了行了,赶紧开门,我们家的滞销货好不容易推出去,别到时候又砸在手里了。”
狗贼,你才滞销货。
外面一片人大笑,随即便催着开门。
封天晴和化妆师又催促着让他们喝了调好的魔鬼酒,引得一群人吐槽不已,江宇腾差点没喝吐了,一个劲儿说有毒。
最后又逼着宋祁言喝,我想着这货胃不好,实在是舍不得,暗中拉了拉封天晴,“晴姐,差不多啦,红包我补上。”
封天晴笑了,一把甩开我的手,“没出息,还没喝呢,你心疼个锤子,晚上有的他喝呢。”
我脸上微微发烫,在众人善意的笑声中抓了抓后脑勺,转身去看镜子了。
宋祁言还是没逃过喝酒,封天晴他们好不容易松口,准备的几瓶酒早就没了。
我舒了口气,有点紧张,让化妆师替我放下了头纱,等着封天晴开口。
封天晴只是开了一个门缝,外面的家伙就直接推门了,差一点就人仰马翻了。
我隔着头纱,朝一片混乱中看过去,宋祁言站在人群中,手中捧着一束铃兰,怎么看都是出众的。
房间里莫名其妙就安静了,江宇腾都往边上站了站,给宋祁言让路。
宋祁言走到我面前,接过了封天晴递过来的鞋子,然后蹲了下去。
我心跳莫名加速,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攥紧了婚纱的布料,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人。
他小心翼翼地帮我穿上了红色高跟鞋,又把婚纱重新整理好,仰头对我笑了一下,这才站起身。
“行了行了,时间差不多了,赶紧走人吧。”
杜飞从人群里挤出来,做了个活动筋骨的姿势,嘴贱道:“也不知道背不背得动,看上去挺沉。”
我:“……张导。”
张译成没想到我忽然叫他,愣了愣,“怎么了?”
我隔着头纱看向他,凉凉地道:“某人平时这么虚吗?”
张译成眨了眨眼睛,随即低下头去,脸上涨红。
周围一片哄笑,杜飞气得笑了。
也不知道是哪里的老规矩,出嫁要哥哥背着上车,新郎只能等新娘上车了才能上车。
杜飞背着我上了车,将一应嫁妆都收进后备箱,这才让宋祁言跟着上了车。
他坐在我身边,目不斜视地看着前面,手却悄然握住了我的手。
我舒了一口气,靠在他肩膀上,只觉一切都好梦幻。
隔着玻璃窗,我看到了和范瑶站在一起的范时延,他朝我点了点头,并没有哀戚神色,眉宇之间少了愁绪,看上去轻松不少。
总算是走出来了,往后半生,我们真的可以各走各的路了。
车启动,我收回了视线。
一路上不少粉丝拍照,红绿灯处也有人停下观看,阵仗真的大,十里红妆也不为过。
我知道,杜飞他们只能为我操办,这样的排场都是宋祁言在背后安排的。
这家伙体贴起来,大概没有女人可以拒绝。
不过,以后他归我了。
我长舒一口气,低下头去,看着和他紧握在一切的手,心中安定。
一路到教堂,外面已经有人在迎接。
下了车,宋祁萱扶着我去休息室,等会儿再宣誓。
“我哥真体贴,你们的婚戒我想接手设计,结果被他截胡了。”宋祁萱在我身边说话。
我笑了笑,趁着没人掀起了头纱,“祁萱,睿睿呢,你看到他了吗?”
自从离了宋家,我都有好几天没看到小家伙了。
宋祁萱唇角上扬,赶紧替我把头纱又放下去,拍了拍我的手道:“放心吧,母亲照顾的很好,小家伙白白胖胖的,说不定这几天又要重一斤了。”
“那就好。”
外面有音乐响起来,休息室的门被推开,那黎探头进来,提醒我们,“要出场了。”
宋祁萱赶紧扶我起来,又替我整理婚纱,左看右看没问题才扶着我出去。
杜爷爷正在门外等着,不停地整理领带,一时间又嫌弃杜奶奶收拾地不好。
“爷爷,你够帅了。”我笑着走过去。
老人家这才罢休,清了清嗓子,挺直背脊,朝杜奶奶眨了眨眼睛,“我去了啊。”
“赶紧的吧。”
我开心不已,挽上了杜爷爷的手臂,随着音乐声,走进了大厅。
红毯尽头,是宋祁言。
就像是在地下城那天。
我背着秦老鬼,每走一步都是血脚印,耳边是秦老鬼沉重的喘息,感受着他生命的流逝,绝望地朝着宋祁言的方向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