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多么让人动容的话语。
回心想想,这样的话出自绿儿的口中也不以为怪,曾经会陪她死的人说这样的话真得很正常,很正常!
片刻,林墨昂恢复了常色,神色复杂的望了眼苏暮卿,又望向文武百官,淡淡的话语中不失威严:“众爱卿可是觉得公主的话如何?”
“臣以为荒谬至极。”一年过半百的老臣抚着自己的胡子冷喝道,“竟是说些不负责任的话。”
话落,好些人跟着附和。
苏暮卿知道那老臣其实并未说错,只刚才那话出自的是绿儿的口,故而现在听到有人说荒谬,心颇为不顺畅,正欲开口说话时,有人开口言道:“皇上,臣以为公主说得也是在理,和亲,又有谁明文规定就真是前来与人成亲呢?再者,公主与郡主的交情令臣着实动容。这世上怕是连有血缘的兄弟姐妹也无法于他们媲美。”
说话的人是个年约二十出头的男子,虽并不是和俊美,却也温文尔雅,而且也是个敢于在逆流声中出声的人。
这样的人,让林墨昂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这时,有人开口阻止道:“皇上,公主说得话虽好听,但难免不是糖衣炮弹。她身上流着的可是南海国的鲜血。”
此话一出,南海国的使者与宁海王拓拔录的面色微变,却碍于此地并非是南海国,只能隐忍不发。
“天下之人,不过是女娲所造,何来分?”
“话虽说如此,但人心叵测,况乎如今的人都各伺其主,难保不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做出伤害他人的事儿。”
“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
……
一时间,宫宴变得异常的热闹,苏暮卿扫了眼正在一边窃笑的滕彦后,就向着绿儿望去,绿儿抬首回视着苏暮卿,眸间露出灿烂的笑意。
太后将苏暮卿二人的神色看在眼里,眉头稍稍蹙起,但并未询问什么,只淡淡的开口:“皇上,哀家乏了,且先回了。”
“好,今儿个让母后操劳了。嬷嬷,扶着太后回和乐宫。”
太后在苏暮卿的搀扶下缓缓的站起来,整个人看上去的确是疲乏的很,桂嬷嬷从苏暮卿的手中扶过太后,绕开了宫宴。
因太后的离去,宫宴的争论停止了,一个个各抒己见的人争得有些面红耳赤。
这时拓拔录起身道:“皇上,绿儿给你们添麻烦了。一切听凭皇上的旨意,想来皇上是会看在安乐郡主的份上给绿儿找个相当的夫婿。”
苏暮卿柳眉微蹙,她的面子何时这么有用了?
她笑着开口道:“皇上。暮卿以为绿儿的事情可先搁浅一下,说不准过一会儿就有主意了。倒是听说宁海王也是至今尚未娶妻,为了不负此趟,暮卿以为为了让两国关系更上一层楼,不如宁海王该是好好考虑这事儿。”
拓拔录眉头陡然蹙起,眸色冷冷的盯着苏暮卿。掀唇而语:“不知郡主可有合适的人?”
苏暮卿轻愣了下。甚是没想到他回答这么直接。
这时候,林墨昂笑出声音:“宁海王果然是心直口快的人啊!倘若真能如此,朕以为不失一件好事啊。暮卿,你说说可有什么人?”
苏暮卿挑挑眉头,言道:“暮卿以为还是宁海王自己挑为好,郎情妾意才是最好,不是吗?若得强硬塞。宁海王不开心,那姑娘也会不开心可是。暮卿身为女子,定然还是更多的站在女子这一边。”
拓拔录一直盯着苏暮卿看,那复杂的神色看得她有些心慌意乱,她为了将绿儿推开争论,将他拖下水,他定然是知道。难保他不会为难她?
“原来郡主也不知道。看来本王要失望了。”拓拔录淡漠的开口。“皇上,若得真有一个好女子,本王倒是愿意接受。只不过绿儿前来业国和亲的事儿南海国举国上下都知道,倘若……”
话不用说得太过明白,在场的人都知道。
苏暮卿拧着眉头,抿着双唇。望着桌子上的美味佳肴,陷入沉思中。
她看得出来。拓拔录是铁了心要将绿儿嫁到业国,这点让她有些匪夷所思。她以为倘若他是拓拔录,将自己的妹妹嫁给有利于自己的人,是最为妥当的策略。
但他竟然没有这么做,而且他刚才虽然呵斥了绿儿,可整体的态度上却是由着绿儿。
他们之间的关系何时变得这么好?
这拓拔录葫芦里又是卖得什么药?
她不怀疑对面的人并非绿儿,因为绿儿的笑一直在她脑海中,没有变。绿儿是绿儿,绿儿不会变。她相信。
这么一来,变得也就是拓拔录。
他什么用意?
许是绿儿察觉到苏暮卿眸间的困惑,她不由开口道:“皇上,绿儿给你添烦恼了,当真是过意不去。绿儿听凭王兄,既然王兄听皇上的,那就由皇上作主。想来考虑到两国的关系,皇上定然不会亏待了绿儿。”
林墨昂暗叹了声,其实指婚是一件多么简单的事儿,可现在难啊,若是符合身份的只有滕彦那小子,可看看滕彦那一副模样,摆明就是不想娶。
林玉宇站起身子,恭敬的开口道:“父皇,儿臣以为公主知书达理,若得能够与之相伴,是儿臣的荣幸。儿臣恳请皇上能够将公主赐为儿臣的正妃。”
当下众人哗然,苏暮卿清晰的听到珠帘后边传来一阵抽气声,随之的还有低低的嘲笑声。
林墨昂颇为无奈的看着自个儿子,怎得竟是喜欢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