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惊鸿本是想要拒绝,楚啇已起了身,接过了怅鸠递来的六角灯笼,侧目来瞧她。
妖异似夜的容色,侧目间传递的一种极致肆魅,让她拒绝的话说不出来,点头跟随而上。
刘嬷嬷交代了一声,带着大氅跟在身后。
两个丫鬟不敢跟在身后,怕出了糗,又让刘嬷嬷好一通骂。
委委屈屈的憋在王府里,对坐过着年。
外面的气氛比想像中要热闹许多,为避免一些事情发生,楚啇戴上了斗笠,垂着纱帘,大摇大摆的进入人群里。
侧首见他这般打扮,慕惊鸿不由得一阵好笑。
“王妃在取笑本王?”
面上笑意怎么藏也藏不住,楚啇有些惩罚性的捏住了她的玉掌,掌心被捏了下,慕惊鸿惊得缩了回去。
“请王爷莫要如此。”
“怎么,本王要对自己的王妃如何也要征得同意与否才可动?”
“王爷也不要曲解我的话意。”
前边有人挤过来,撞了她肩头,身子一歪,恰恰投进他怀里。
扶住她柔软的腰枝,楚啇含笑将人大大方方的纳入怀,“王妃这是作甚?大庭广众之下投怀送抱!”
也不知是气还是羞,慕惊鸿脸皮烧红了,气息也很是炙热。
推搡他,直起了身,撇开脸。
随着她身后半步往前移动,楚啇透过纱布能够看见她依然酡红的脸,心情越发大好!
叫卖声,酒楼的吆喝,大批学子的游玩,当街猜迷对诗的亦有。
形形色色,汇聚成一幅繁华盛景!
若非知晓朝廷的腐烂,慕惊鸿瞧着这些画面,也会真心而笑。
“年后科考,也是难为了这些学子,”楚啇的声音自头顶上方传来,似是在感慨。
“这样的科考也确实是头一回,”楚禹太急切了。
他想要急切的招揽人才,为己掌控。
历朝历代,又有几位皇帝全面掌控住朝臣的走向?楚禹太想将这些权柄捏在手里,北唐就越发混乱,而他也在承受其害。
“皇上有皇上的考量,”慕惊鸿没有避开,直言道:“只是太过急切了,有些事反而会越做越坏。”
“听王妃这口气,是笃定此次科考会出岔子?可惜了,就算是大乱,王妃也未必能亲眼所见。”
慕惊鸿一愣,随即想起自己要跟着他回封入东岐的事,“能避开这些,也算是我的幸。”
“皇兄最近有些急躁,情绪不稳,也不知这身体情况如何?”
忽来的一句话让慕惊鸿眯起了眼,却忍着没有侧目,身边的人,一眼就能看透他人的想法,她一转身就会透露自己的情绪。
“本王倒是希望北唐能安安隐隐,百姓不须受疾苦,”换帝王,未必会做得更好。
他志不在此,只是有些人却逼得他御权,有必要之时,他亦能握权出手反击,他楚啇也并非泥捏的娃娃,随你高兴了捏来玩玩。
若这人是……
楚啇的视线落到了身侧人身上,无声而笑。
……
翌日。
夫妻二人进宫给太后和玉太妃拜年。
从太后那里出来,进到玉旃宫,慕惊鸿就明显感受到玉太妃对自己的态度,往她的肚子来回扫了好几眼,那诡异的目光,惊得她打了几个寒颤。
这般明显的暗示,慕惊鸿岂会不知玉太妃想要说什么话。
江贵妃传出有身孕后,玉太妃就从刘嬷嬷那里探过了一些话,知道夫妻二人还未圆房,一下就有些愁坏了玉太妃。
若是纳妾,也未免太过言早。
嫡妻未孕,还是再缓些日子,可谁知这夫妻二人迟迟不圆房,叫她为娘的好一通忧愁。
也不好跟楚啇说,他最是有自个的主意,若是说急了,连她这个为娘的都要拂面子。
是以,玉太妃只能用眼色暗示慕惊鸿。
慕惊鸿也是苦笑不得,今日坐在这玉旃宫里,特别别扭。
她在身边如坐针毡,楚啇那边淡如清风,仿若未觉。
“去太后那儿请过安了?”
“请过了。”
“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由王妃细心照料,孩儿已好了许多,阿娘不必忧心孩儿,”楚啇还不忘替慕惊鸿请了功。
果然,玉太妃投过来的视线温和满意了许多。
“看你精神极好,母妃也就放心了。待会儿去皇帝那儿,就将你的王妃留在这儿陪阿娘说说话,”玉太妃始终是记得楚禹对慕惊鸿做过出格的事,对方为帝王,好些时候做臣妇的也无可奈何。
是以,玉太妃更觉得将人留在这里更安全些。
楚啇眸光闪动,笑看向慕惊鸿,道:“既然母妃要留你,就留在这儿陪母妃说说话,也免得在外边等着吹了寒风。”
他记起上回慕惊鸿就是等在寒风里。
慕惊鸿应下,瞧上去乖顺温和!
楚啇一走,玉太妃让人加了一些炭火,移近了慕惊鸿这边。
殿内的宫人安安静静的垂立,气氛一时静了下来。
玉太妃再次打量慕惊鸿,突然说道:“你这样也确实是瘦弱了些,得好好养身子,否则这样的瘦身子,哪儿经得起折腾。”
折腾?
慕惊鸿听了有些愣愣然,转而就悟了玉太妃这话的意思,顿时就闹了个大脸红。
瞧她这般容易羞涩,玉太妃更有些不放心了,也不知顾氏在她出嫁之前到底有没有教好。
女子嫁了人,服侍相公也是理所当然之事,也没什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