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儿子又成了她的累赘。
“母亲,我好饿…”骆提婆拽着她的衣襟,满脸沮丧。
饿?
令萱又何尝不是饿得前胸贴肚皮了?
看来,为了讨口饭吃,不得不放弃尊严了。
令萱重又将目光移到那些乞丐身上,学着他们的样,沿街乞讨。
可是在街边站了半晌,‘行行好’这三个字,却哽在喉咙,始终没有说出口。
“阿姨,我好饿,能给点吃的吗?”骆提婆望着一个过路的妇人,恳求着。
小孩子没有羞耻感,他见那妇人抱着孩子,吃着包子,便讨了起来。
“提婆…你怎能…”令萱不由自主地将儿子拉了回来。
那妇人倒极为仁慈,掰了半个包子,递给了骆提婆。
“无妨,让孩子吃吧,你们要是饿了,皇城北门有人施粥,可以去那里看看啊…”
“谢谢大姐…谢谢…”令萱说着感激的话,泪水却啪嗒滴落下来。
此时的境遇,竟不比在皇宫为奴之时,虽然宫奴个个卑贱,却没有身分差别,吃的一样,穿的一样,谁也不会同情谁,谁也不会给谁施舍。
令萱满腹卑微,拉着儿子,行到北城。
这里早就围满了人,都是和令萱一样,一众流离失所的百姓。
“皇恩浩荡,泽被万民,放粮施粥了!”一声高喊,伴着刺耳的锣声,果然有施舍。
一众百姓蜂拥而上,呼喝声声,围得水泄不通。
令萱见这阵势,吓了一跳,哪里敢往里钻,反倒拉了儿子,躲得远远的。
片刻工夫,众人各自领了粥,寻了个角落,吃了起来。
令萱这才拉着儿子,走上前去,望向盛放米粥的大缸,早已空空如也。
那施粥的人拿着勺子,“咂咂”地刮着缸底。
“凑合着还有半碗,你要不要?”
“要要~~”令萱连连点头。
“拿碗来啊!!”
碗?
令萱尴尬地摇摇头。
“孩子,把嘴张开,我直接喂你嘴里!”
骆提婆忙抬起头,张大了嘴。
施粥的人便把粥灌进了他的嘴里。
“咳咳…扑~~”骆提婆来不及下咽,呛了喉咙,咳了一地。
施粥的人叹道“哎,可是浪费了~~”
令萱忙替儿子擦拭起来,泪水又流成了河。
…………
荷儿投靠了李夫人,与她亲近。
高纬不喜欢她,便改由蔓弱照顾,荷儿每日的差使,就是服侍高俨,一天到晚,轻松得很。
闲暇时,便常来李夫人房中闲聊。
“世子厌恶奴婢,奴婢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荷儿抱着高俨,与李夫人对案而坐,形神黯然。
“嗨,你管他作甚?”李夫人亲自给她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若要世上的人,个个都喜欢自己,那不是自寻烦恼么?你只要哄好手里的,好好调教,一辈子都有倚靠了!”
荷儿低头看看高俨,抚抚他的脸蛋,笑了。
“夫人的话在理,奴婢是要把心思,都花在三公子身上…只是奴婢没有做过母亲,都不知道如何哄他开心,更不懂如何调教…”
“有我呢,有什么好担心的,你不会调教,我来帮你!”李夫人说着,伸出手来。
荷儿便将孩子递了过去。
李夫人笑盈盈地看着高俨,倒有几分慈爱。
“俨儿这身板,在几个兄弟中,是最硬朗的,就是我那绰儿,都没他这体格!”
荷儿笑着奉迎道“奴婢见二公子很好,比世子壮实多了!”
李夫人摇摇头,叹道“讨人嫌,生来性子暴躁得很,又不听话,王妃可是极不喜欢他的…”
“殿下倒是一视同仁,没有偏颇的…”荷儿说着安慰话。
“那怎么可能?”李夫人撇撇嘴,幽幽说道,“也就是面子上过得去罢了,你是不知道,这府上,殿下也就敢当半个家…”
花儿疑惑问道“奴婢不太明白…”
李夫人无奈一笑,道“胡家可不是小门户,王妃的父亲和兄长,可都握着重兵呢,你不见王妃那脾气,天不怕地不怕,皇帝来了,也总是二伯二伯的叫着,皇帝也没辙,还不是看她胡家面子?!”
荷儿恍然大悟,缓缓点头。
“奴婢是觉着有些怪,殿下对王妃总是客客气气,一句重话也没说过,这不知道的,只说是相敬如宾,不成想,原来是这样的缘由…”
“什么相敬如宾,那是殿下不敢得罪王妃,即便是王妃红杏出墙,殿下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李夫人眼中流露出鄙夷之色。
荷儿脸黑了,这些话,她不该听的。
“奴婢竟不知这些…”
“我也没别的心思,也就我两说说这闲话,我是信得过你的,你别到处说啊…”
荷儿连连点头,应道“奴婢只将这话烂在肚子里!!”
李夫人笑了,又抚着高俨,目光柔柔的。
“说来说去,殿下和王妃,是靠不住的,只有哄好俨儿,让他扎了根地依赖你,等他长大了,还怕不好好孝敬你?”
荷儿喜上眉梢,欣然说道“谢夫人教诲!!”
“哎,我那绰儿,恐怕也没什么出息,终不敢做指望!俨儿哦,只怕我以后都得靠你呢…阿姨疼你哦,你以后也要疼阿姨哦…”
李夫人抚摸着高俨,打起了主意。
………………
“崔公公,请!”
这日,崔公公不知何故,来长广王府拜访。
高湛和胡王妃对他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