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正是酣眠入梦之际。
令萱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自有身孕以后,她总是处于失眠之态,身心颇为疲惫。
骆超醒了过来,轻抚令萱腹部,关切问道“可是胎儿闹你不得安宁?”
令萱叹了口气,勉强笑道“这才两月,怎会闹我?怕是我自己太过担心了,所以心烦!”
骆超忙安慰道“别担心,我看你模样,定会给骆家生个大胖儿子的!”
“那我便更担心了!”令萱抚着骆超胸脯,笑不出来了。
骆超搂紧夫人,说道“可是我说错了话,惹你不快了?”
“我是怕,万一生个女儿,会不会惹夫君和母亲嫌弃?”令萱记得那乳娘说过,她这模样是生不出儿子的,因此烦心。
骆超忙安慰道“终是我说错话了,生个女儿,如夫人这般貌若天仙,我和母亲自然也喜欢”
令萱点点头,有些神伤,说道“你们骆家儿女,流落他乡,吉凶难测,总惹你和母亲伤心,所以我便想着,赶紧为夫君添个一儿半女的,也好让你们好过些…”
骆超停顿半晌,喉咙哽咽,少时便抽泣起来。
“我的好夫人,我最怕你知晓骆家过去,让你难过,如今,你却是这般豁达,不仅不加责怪,反倒处处为我着想,我骆超是几世修来的福分,才娶到你这样的夫人啊…”
骆超越说越感动,泪水决了堤。
令萱忙起身,寻了帕子,替夫君拭泪。
“嫁夫从夫,我进了骆家的门,自然要为夫君着想,夫君心中的苦,也是我心中的苦啊!”令萱情深意切,话语中表露的,便是她心里真真切切的想法。
进了骆家的门,便是骆家的人,从些三从四德,夫为妻纲,是为妇德!
令萱心中,对于这样的女德思想,自然也是根深蒂固。
“好夫人,你这句话,足让我骆超感怀一世了!这辈子,我骆超都要好好疼你爱你,不让你受半分委屈!”
骆超紧拥着令萱,一阵热吻。
复一日清晨,令萱给家母奉茶。
家母关切地嗔怪道“肚子见大了,往后别再给我敬茶了!”
令萱笑道“哪有这般娇弱,郎中都说了,多走动更利于胎儿呢,母亲就别担心了!”
家母呵呵笑着,便也没说什么了,受了令萱的茶。
令萱睡眼惺忪,掩嘴打了个哈欠。
家母放下茶杯,问道“安胎药喝了没有?”
令萱点点头,撑着眼笑道“喝了,谢母亲关怀!”
“媳妇啊,想开些,若总吃不香,睡不稳,对大小可都不好呢…”家母说着,拍了拍令萱的手,温情宽慰。
“母亲放心,喝了安胎药,已好了很多!”令萱也说着轻松话,宽家母的心。
家母欣慰说道“那便好了!”
二人正说着话,却见一侍女匆匆入内,急道“老夫人,邢夫人扭着脚了,这会痛得直哭呢!”
家母起身,没好气地说道“她更娇弱,扭个脚是什么大事?”
家母嘴上嘲讽着,身子却早已出了门去。
令萱见家母脚步匆匆,很是关怀那乳娘,便也挪了步子,悄悄跟了过去。
乳娘门口围了不少奴仆,这阵势,果然是伺候主子的光景。
令萱缓步而来,奴仆们见了,主动让出道来。
令萱对着众人笑了笑,点头示意,却也不进去,只是站在门口往里探。
乳娘房中,原来真是主子的排场,规格布置与家母的屋子并无异样,如今不过是扭了个脚,便有好几个侍女躬身服侍,端的端热水,敷的敷毛巾,很是小心恭谨。
难怪她把自己当主子,原来是整个骆家人真把她当了主子!
令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究竟她有什么本事,能从一个奴婢变成主子呢?
真的就是那几口奶水,夫君从小就把她当成母亲了?
家母看了看乳娘的脚,说道“也不见有伤,何以痛成这番模样?”
乳娘抹着泪说道“可是痛在肉里,夫人如何看得见?脚都动不得了!”
“那便找个郎中来瞧…”家母说着,看看左右,想找个妥当的人去请郎中。
“这倒不用…着人去郎中那里买点药了事!”乳娘摆摆手,叹了口气。
家母咂咂嘴,说道“敷衍不得,不然,超儿又说我不疼你了!”
乳娘倒急了,说道“说了不用!夫人都说伤得不重了,只是我素来怕疼,才忍不住哼了几声,没大碍的!我心里有数,买点散瘀消肿的药,就足够应付了!”
“我知道你娇弱得很,所以才想请个郎中!”家母撇嘴笑了,又看了看她的脚,说道,“如今,你自己敷衍,那便依你,先用点药再说吧!”
当下,家母便派了人,去找郎中买药去了。
晚膳后,侍女端来汤药,请令萱饮下安胎。
令萱看着药碗,却心有疑虑。
“荷儿,那乳娘的药可也熬了?”
侍女荷儿是令萱的陪嫁丫头,很是贴心,所以一些涉及饮食的活,都是她来服侍。
“熬了,我在厨房看到还有一个药罐,定是她的!”荷儿不假思索地说道。
令萱点点头,捧着药碗,却有些犹豫,一直没有入口。
“这……若不慎喝错了药,不知会有什么后果呢?”
骆超在一旁信口说道“夫人担心什么呢,还不趁热喝了!”
“妾身是说,若她喝错了我的药,会不会于她的伤情无益,而我若又喝错了她的药,会不会于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