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魏,广州城内,一大将模样的人匆匆走入府内。(广州,古时旧称,在今河南境内)
“快让夫人们收拾行装,即刻奔赴邺城,另投明主!”
那将军对身边仆人吩咐着,大步迈入一间屋子。
“母亲,乳娘,快快,逃往邺城!”他面色焦急,有些慌张。
一干瘦妇人问道“超儿,那边可曾有过允诺?”
那将军点点头,说道“乳娘,高欢答应了,仍旧授我大都督之位!”
原来这个将军,就是西魏将领骆超,时任大都督!
干瘦妇人大喜,抚掌笑道“太好了,超儿!”又转身对另一老妇人说道,“夫人,如此我们依旧可保荣华富贵了!”
那老夫人却有些犹豫,吱唔道“投降叛国,是为不忠啊,这……是要杀头的啊~~”
干瘦妇人一撇嘴,说道“夫人别忘了,超儿此行可是立下了军令状的,若战败,性命不保,还要祸及三族啊,留下来,横竖是个死,何不另投明主,保得一生荣耀?”
那老夫人疑云重重,面若白蜡,已近崩溃,嗑嗑巴巴说道“超儿,你拿主意吧……母亲都依你……”
骆超吐了口气,说道“乳娘说得对,留下来必不能活,母亲,我们赶紧走吧!”
那老夫人只得无奈点点头,叹道“好吧,赶紧叫上孙儿们,一起逃命吧~~”
干瘦妇人淡然一笑,说道“夫人,别说这丧气话,到了邺城,定有享不尽的福呢,夫人,超儿,你们先打点行装,我去催催他们!”
干瘦妇人说完,便走了出去,骆超赶紧帮母亲打点起行装来。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这般磨蹭?”
干瘦妇人走到院中,只见到几个仆人,主子们一个没来,便骂了起来。
少时,便有妻妾们带着自己的孩子,行了出来。
“慌什么,我还没收拾完呢……”有女人轻声埋怨。
“诶,二公子的小鼓去哪里了,赶紧回去找找……”又有哪个母亲打发人找孩子玩具。
干瘦妇人气冲冲地翻弄着马车上的包袱,一边抓起杂物,扔到地上。
“这些破落东西,带着做什么?现在是去逃命,可得轻车减从!不必要的东西,都不要装上来!”干瘦妇人骂骂咧咧,又扔掉了不少包裹。
妻妾们拉长着脸,重又去将被扔掉的包裹拽了过来,翻翻寻寻,把觉得重要的东西,又捡了起来。
“这姓邢的,什么东西,骆家又不是她当家~~”
“老不死的,真是受够她了!!”
“算了,她都这把年纪了,还能活多久?我们暂且先忍几年吧……”
“那我就咒她赶紧死,死得越早越好!呵呵呵!”
妻妾们嘀嘀咕咕,一片咒骂声,时不时又传来几声讥笑。
干瘦妇人想必是听到了,已是气得咬牙切齿,眼里直冒寒光。
十几辆马车,浩浩荡荡,晃晃悠悠,行驶在大路上,欲离开西魏之地,奔赴东魏之境。
“不好了,大都督,后面似有追兵~~”
一随从快马奔来,向骆超禀报。
骆超正骑着高头大马,在前面开路,身后是母亲和乳娘乘坐的大马车,再后面的十几辆马车,依次载着妻妾儿女。
听了随从的话,骆超转身张望,身后几里开外,果然似有尘霾飘起。
“看这情形,不过十里开外,不出半个时辰,他们便能追上我们,这可如何是好啊……”骆超眉头紧皱,焦急却又无措。
身后马车的门帘掀了开来,乳娘探出头来。
“超儿,为何慢了下来?”
“乳娘,朝廷的兵追来了~~”
“那那……那更慢不得啊,还不赶紧走?”乳娘的脸“刷”的黑了,惶恐之情流于言表。
骆超无力摇摇头,叹道“车慢如蚁,怎比得过他们的飞骑?”
车内老夫人听了,带着哭腔说道“既然跑不掉,不如负荆请罪,或可谋一条生路……”
乳娘急道“夫人糊涂啊,超儿战败,已是死罪,如今又有降心,更是罪上加罪,哪还有生路而言?”
老夫人啜泣道“那如何是好?”
乳娘一咬牙,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超儿,高堂不弃,妻子可抛~~”
高堂不弃,妻子可抛?
骆超闻得这话,头便懵了……
老夫人又悲又急,哭道“不能啊,我不能丢下孙儿啊……”
乳娘也哭了,泣道“夫人舍不得孙儿,那只能陪着他们一起赴死了……”
骆超思虑片刻,冷静了下来。
“来人,把马匹都解下来,套上老夫人和大夫人的马车,其他的人……就听天由命吧……”
如此一来,五六匹马套一辆车,自然可以加快速度,夺得一线生机,只是后面的一众妾小,就顾及不上了!
随从们得了令,将后面的马全解了下来,只套前面的两辆马车。
见此情形,后面的小妾们慌了神,炸开了锅。
“老爷,你是不要我们了吗!”
“对不住了,你们终究只是妾室,便是灭三族,也不会祸及你们的,你们大可不必担心……”骆超看着小妾们,多有不舍。
“你不要我们也就罢了,儿女们也不要了吗?”小妾们哭哭啼啼,拽着马车不撒手。
一众儿女们哭爹喊娘,让骆超的心都碎了,闭上眼来,不忍再看。
乳娘从骆超手上一把夺过马鞭,对着他们抽打起来。
“让开,让开,如今留着大夫人和嫡子也就是了,哪里还保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