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半夜的茹华宫,息了歌舞之声,却依旧灯火通明,宫人太监忙着打扫地上的血渍。
而内殿寝床之上,皇帝正和美人**。
自从薛蓉入宫封嫔,便独得皇帝偏宠,日夜与她相伴。
喘息之声渐平,床上静了下来。
薛蓉伸出手指,抚着皇帝的面颊,娇媚万般。
“妾身服侍陛下,可还悉心周到?”
高洋绽着笑容,应道:“当然悉心周到…你问这个做什么…”
薛蓉看看皇帝,将脸颊凑了过去,噘起了嘴。
“陛下不疼妾身,所以妾身常自省己身,是哪里不得陛下欢心…”
高洋抚了抚她,奇道:“朕没听明白…这些日子,朕不都天天守着你吗?还不够疼你?”
“当然不够!”薛蓉抱紧了高洋,嘟噜道,“后宫姐妹,但凡受陛下宠爱的,家中父兄莫不加官晋爵,飞黄腾达!便是最低品级者,也都在三品之上,而妾身的父亲,却还只是个五品长史,别说父亲难以抬起头来,便是妾身都觉得低人一等呢…”
高洋眉头微皱,揉了揉脑袋,头又开始疼了。
“呵呵…要不朕也赐你父亲一个三品之位吧…”
薛蓉失了眼色,不知皇帝头痛之时,是最危险之际,依旧不依不饶。
“陛下不是说最疼妾身么,要不…陛下把司徒之位赐给妾身的父亲吧…”
司徒,一品之位,三公之列,大臣中最为尊贵的品衔之一,高洋愿意给她父亲吗?
“无耻贱人!!”高洋翻身而起,按住薛蓉,掐着脖子骂道,“此等重臣,是你想要便能要的?后宫全是贱人,没一个好东西,图的图太子,谋的谋司徒,只有皇后才是真心对朕的!”
一开始,薛蓉还在不停挣扎,喊着饶命,再后来,便没了动静了。
高洋怒气渐消时,才回复了神志。
却见薛蓉翻着白眼,吐着舌头,一动不动。
高洋吓了一跳,忙伸手探她的鼻息,愣了片刻,忽然又哈哈大笑。
…………………
“拜见皇后,恭祝皇后凤体康健,千秋永安!”
清晨时分,各宫妃嫔前来向皇后请安。
李祖娥抬眼望去,不见薛蓉。
“薛嫔呢,可是身子抱恙?”
段昭仪答道:“妾身也没寻见她,只好带了她的宫人来见皇后…”
李祖娥点点头,说道:“让他们进来!”
几个宫女太监低头而入,拜道:“拜见皇后!”
李祖娥问道:“你们可曾见薛嫔出宫?”
那几人应道:“回皇后,昨晚是陛下和薛嫔娘娘一起出去的…”
“几时几刻出去的,你们可曾记得?”李祖娥追问道。
“约摸是子丑相接之时…”那几人又答道。
李祖娥双眉紧凝,有些疑惑了。
“正是安寝之时,他们去了哪里?”
几人答道:“奴婢们一路跟随,见陛下和薛嫔娘娘去了陛下寝宫,才放了心…”
李祖娥思虑片刻,点了点头。
“如此,我也安心了!”
………….
既是去了皇帝的寝宫,那就证明薛蓉安然无事。
只是,再怎么得皇帝偏宠,这晨昏定省的规距,总是少不得的。
李祖娥来见高洋,想问个明白。
高洋披头散发,歪在榻上,发着呆。
“陛下…怎是这副模样?”李祖娥心疼不已,走上前去,帮他梳理长发。
高洋看了看李祖娥,泪如雨下。
“皇后,我的好皇后,只有你对我是真心的啊…”
“妾身当然对陛下是真心的,还有后宫姐妹,哪个不是真心对陛下的?”李祖娥安慰着皇帝。
高洋摇摇头,叹道:“除了你,他们没一个好东西,不是要这,就是要那,我恨不得把他们全都杀了!!”
李祖娥咬咬嘴,有些尴尬地道:“最贪心的人,是妾身才对!陛下忘了,我是向陛下讨要了皇后之位,才肯入宫的!”
高洋摇头直笑,说道:“我知道那不是你的本意,哈哈,你是想用这个法子推脱,可是我偏偏就不依你,因为我知道,你就是大齐的皇后!”
李祖娥好不感动,眼眶都湿了。
“谢陛下厚爱…妾身想问问陛下,薛嫔是不是在陛下宫中?”
高洋摇摇头,“那个贱人,怎会在我这里?”又摇摇头,“嗯,她睡着了,别去惊扰她啊…”
李祖娥一头雾水,看着高洋,揣摸不透。
“陛下是说,她在里面?”
高洋拼命摇头,木然说道:“没有…没有…”
“那…她在哪里呢?”李祖娥张望着四周。
高洋拍拍身上,嘿嘿笑道:“在这里,在这里安睡呢…”
李祖娥瞪大了双眼,审视着高洋,莫名其妙。
“陛下…你在说什么?”
高洋忽如疯癫之状,抱着李祖娥大哭起来。
“我的妻,我的夫人,我的皇后,我对不起你啊…”
李祖娥被他箍得喘不过气来,挣了开来。
“陛下,你怎么了,是不是头痛又犯了?”
高洋拼命摇头,哭道:“我明明只爱你一人,可我身上却装着别人,我对不起你啊,祖娥…对不起啊…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们母子的,我死后,太子就是皇帝,你就是皇太后,没有人能改变我的心意…没有人…”
“陛下…你都说些什么啊…”李祖娥也落泪的,不无感动,她知道高洋的话,有一半是真情流露。
高洋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