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萱摆摆手,强笑道:“皇后,尊卑有别,这可使不得!”
李祖娥淡然说道:“应该的,殷儿虽是太子,却也是纬儿的弟弟,长幼有序,亦在礼法之中,殷儿,快给世子赔不是!”
太子头一扭,鄙视道:“他若是哥哥,怎会逞强好胜,让我难堪?他既不懂尊卑,也无兄长之仪,我身为太子,为何不能罚他!”
高纬听了,越发哭得大声了。
“越说越过分了,殷儿!”李祖娥气呼呼地把太子拽了过来,“先生早说了,课堂之上无尊卑,你还以太子自居,就是你的不是!何况,今日先生教的是‘论语里仁’,你打人行凶,仁德何在?”
先生在旁点头赞道:“皇后仁义英明!”
“若孩子受了欺负,心生怨恨,这一辈子必在仇恨中度过!”李祖娥一只手拉着太子,一只手抚着高纬,满目正义,“纬儿,你还太子一巴掌,如此,你也便释怀了!”
高纬嗫嚅着双唇,看看皇后,又看看令萱,手足无措。
令萱忙道:“纬儿,不能打太子,即是哥哥,也该懂得礼让弟弟,这才能彰显你身为兄长的君子气概!”
高纬点点头,喃喃说道:“乳娘,纬儿听你的…”
李祖娥摇摇头,催促道:“不行,不能就这样算了..”
“啪~~”
李祖娥说着,给了太子一巴掌。
太子怔了一怔,随即嚎啕大哭。
“殷儿,你记住这一巴掌,母亲是要告诉你,纡尊降贵,仁德兼备,方为帝王风范!”
…………….
旬假,孩子们休一日,没去国子寺读书。
高纬和高俨在王府花园中玩耍。
此时寒入晚秋,难得有个艳阳天,两兄弟玩得很是惬意。
“哇,这石头真好看,我一会送给乳娘去…”高俨捡了个石子,对着太阳照着,透透的,很特别。
高纬见了,不屑一顾,摘了一朵雏菊,笑道:“一块石头,有什么好的,乳娘才不喜欢呢!这朵花才好看,我一会给乳娘戴上!”
高俨撇撇嘴,答道:“乳娘最疼我,她一定会要的!”
“乳娘最疼我,她才不会要你破石头!”高纬顺手打掉了高俨手上的石头。
高俨气道:“你就会欺负我!”
令萱捧着餐盘走了过来,笑盈盈地道:“纬儿,俨儿,快来吃胡饼!”
胡饼,自然是胡人传到中原的美食,两块饼中间,夹着羊肉,很是美味。
见了美食,两兄弟忘了一时的不快,奔了过来,享受起美食来。
高纬将雏菊递给令萱,说道:“乳娘,这花好看,我给你戴上!”
令萱弯下身子,让高纬把花戴在自己头上。
高俨嚼着饼,嘟囔道:“乳娘,你是不是最疼俨儿?”
令萱愣了愣,一时没有答话。
高纬嘿嘿笑道:“乳娘早对我说了,她只疼我!”
高俨哼了一声,不屑说道:“我才不信,乳娘最疼我!”
令萱忙笑道:“乳娘谁都疼,没有偏颇~~”
“乳娘,你说过的,只疼我一人,你骗我啊!”高纬脸一沉,捧着饼气呼呼地跑开了。
“纬儿~”令萱叹了口气,追了上去。
行到假山处,令萱才薅住了高纬。
“乳娘当然最疼你,可不能当着你弟弟的面说啊,纬儿,你长大了,该明白乳娘的处境,不要让乳娘为难啊!”
高纬听了,甜甜一笑,钻进令萱怀里,道:“纬儿懂了,乳娘最疼纬儿!”
令萱抚着他的额头,欣然说道:“是的,纬儿!”
高俨不知何时跟了过来,听了这话,醋意大发,把饼扔到了地上。
“乳娘偏心,难怪我的饼这么少,哥哥的饼那么多!”
这回轮到高俨抹着泪跑开了。
“俨儿,俨儿~~”令萱起身又去追高俨。
别看高俨才四岁,这脚步却是飞快的,转眼就不知去了哪里了。
令萱有些急了,这要是跌落在哪个旮旯里可就坏了,忙四处寻找起来。
“俨儿,吃胡饼,绰儿,快给弟弟分一半…”
令萱行至园子最深处,就听到花坛后边有人说话,听声音,应该是李夫人,令萱停了脚步,扒开花枝,望了过去。
只见高绰递了胡饼给高俨,高俨接了,耸着身子,一颤一颤,看样子是哭了。
“陆阿母原本并不是你的乳娘,只是她贪心,想多拿一份月钱,便自己要求,同时照顾你们兄弟两个,你母亲也不怎么看重你啊,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高俨痴痴地望着李夫人,越发难过了,喃喃说道:“乳娘不疼我,母亲也不疼我?我不信!”
李夫人指了指高绰,说道:“不信,你问绰哥哥!”
高绰连连点头,在一旁信口附和:“是啊是啊,俨弟弟,就是这样的!”
李夫人添油加醋,大肆挑拨:“你哥哥是世子,往后承袭王位的人是他,自然受器重!你看看你绰哥哥,与你世子哥哥相比,这待遇可是天壤之别啊!你啊,往后只能和绰哥哥是一样的!
高俨哪里懂得这些,听完李夫人的话,便伤心大哭起来。
这个李夫人,一箭双雕,短短几句话,不仅离间了高俨与自己的情义,还抹黑了高俨与胡王妃的母子之情,何其歹毒?
她到底想做什么?
前仇旧恨刹时涌入令萱的脑海,令她心意难平,恨不得马上前去,狠狠骂李夫人一顿。
不过,她很快便平复了心绪,她有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