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将衣裳交给柳家的重新放进柜中锁好。这些是姜锋对她前身的一片慈父之心,还是让它们继续待在原来的地方吧。
他们一行人出了正屋,桃红还在那里小声碎碎念:“居然还有这么多好东西,哪怕是拿去当了,也能得不少钱,白放着可惜了。姑娘又不能穿……”
众人没理她,青云看了看东边的院子:“我想去看看父亲的地方。”柳家的忙笑道:“方才我已经让我们当家的去开锁了,姑娘这就能过去。其实没什么东西了,要紧的都让姜老爷带走了,剩下的都是些杂物。”
可惜的是,那些被姜锋带走的“要紧东西”。也都不知失落何方了。随他与魏红绡一起被压在山泥下的马车和车中的物品,已经无法辨别,有的还能维持原形的,都叫姜七爷带走了,留给她的就只有一个玉珮。
东院的面积比正院要熊多。只有一正两侧三间房,外加一间小屋,不过庭院中间的空地不小。足有半亩地大,边上还放着石头打的兵器架子,虽然上面已经没有了兵器,但也可以想象得到,这大概是姜锋练武的地方。他一个武将,竟然只能窝在这么小的地方舞刀弄枪,青云一个小女孩却住那么大的院子。这份爱女之心,简直沉重得让青云有些喘不过气来。
屋里的摆设很是简单。跟正院正房那边相比,这里简直可以说是简陋了,无论是家具还是摆设。都只是普通货色,哪怕是桌面上的茶具,也不比刘谢平日用的强多少。床上的被褥倒还是丝绸被面。帐子却是半旧的罗帐,再看衣柜,只有两个顶箱柜,里头空空如也,只有两件旧皮袄没带走,这皮袄的做工和绸面的料子,跟正屋箱柜里的那些相比,简直就是千金大秀跟长工的差别。
书桌上还放着一些书本纸张,青云随手翻了翻,似乎是姜锋写了些东西,类似于收支账簿之类的,也有记事本,但没什么要紧的信息。书案旁有个大大的铁盆,盆内被烟火熏得黑黑的,即使有什么重要文书,大概不是被姜锋带走,就是被他烧掉了吧?青云没有多留意,就走了出去,曹玦明却走到桌边,细细翻看起那些文字的内容。
西边的院子可以说是最空的,那原是魏红绡的住处,但无论是衣裳首饰,还是日常用品,她基本全都带走了。据柳家的说,有些不要了的旧衣裳,她通通赏了人,连被褥也不例外。床上挂着的银红色纱罗帐,床背上悬挂的香荷包,还有梳妆台小抽屉里的几盒残脂剩粉,是她仅仅留下来的东西。
柳家的对这西院没有做太多说明,只带着青云匆匆转了圈,就引领她往别处去了。其实宅子总共就三进,前头两进是青云小时候的主要活动地点,第三进是厨房、库房和下人们的居处,倒是这里有个小门可以通向宅子后方的树林和小山,据柳家的说,她小时候常跟着姜锋从那里出去玩,不过从不跑远。如今那小山已经矮了一半,树林也只剩下一小部分,没什么景致可言了。青云只盯了那小门两眼,便回到前院里来。
她脑子里有些怔然,心头上好象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似的。回到书房里,她拿了几个描红本,还有一些字帖、棋谱、琴谱什么的,打算带回家去。虽然姜锋用心教养的是她前身,但既然占了这个身体,总不能太过无视原主的立场。反正她现在也用不着操心产业什么的了,有空时就学学这些琴棋书画好了,虽然不打算太过耗费心神,但总要样样都懂一点,才不至于太对不起姜锋的苦心吧?
她回头对柳家夫妻挤出一个微笑:“这些年辛苦你们了,若不是你们一直守护这里,只怕这房子早就破败不堪了吧?”
柳富林搓着手道:“不是……是关大人关照,不然早就被人抢去了。”他老婆唯恐青云听不明白,解释说:“这些年姜老爷一直不回来,也曾有人看中这宅子想要强买,多亏当年姜老爷拜托过关通判,有他关照,才保住了宅子。姑娘如今既然回来了,就把房子收回去吧!”
青云心想,只怕房契都没有了,恐怕还得通过府衙那边补上一份契约才行。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既然关通判与姜锋相熟,怎么他家女儿就没认出自己来?无论是柳家人还是桃红,都几乎是一眼就认出自己了呀?难道当年关家人没见过自己吗?
她从荷包里掏出两个银锞子来,也就是四两左右的份量,交到柳家的手上:“我今天出来得急,没带多少银子,这些你们先收下,权当这些年的工钱了。若你们不嫌弃,能不能继续帮我看房子呢?我如今在府衙住着,那里有我的长辈,不方便过来的。我明日会再打发人给你们送些钱粮来。”
柳家夫妻对望一眼,面带欣喜地收下了,柳富林还道:“这宅子早就该修修了,只是没钱。”
青云无奈:“先紧着你们自己用,修房子的钱我另外会出的。”
柳家夫妻应下了,柳家的又拉过自己的小女儿:“姑娘身边可还缺人使唤?我这闺女今年十六了,最是勤快的,让她跟了姑娘去吧,叫她见见世面也好。”
青云有些惊讶:“这不好吧?你们现在是良民,我雇你们做工还行,让她给我做丫头,不是贬低了身份?”
柳家的叹道:“我们这样的效人家,说什么身份?她姐姐命好,在太太跟前侍候过一年,学了规矩,又见过世面,叫一位大户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