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的路上,卫东侯狠狠鄙视了自己一万遍。
人家都叫他滚了,摆明了不想再理他,他干嘛又屁颠颠儿地跟来帮忙拿东西。
本来他已经大踏步冲出医院大门儿了,心里憋得慌。
妈的,他堂堂东二爷活了近三十个年头,在这蓉城地界,谁敢叫他滚。
今儿他真就被只小兔子给踩了。
不甘啊!
上了车他还是各种不爽,看到出来的雷小古,提人上车就来了。
这不是犯贱是什么!
妈的,贱就贱吧,反正今儿已经犯过一次了。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啊呸呸呸,卫东侯,你他妈真骨气了。
但这种种纠结,都在看到熟悉的芙蓉大酒店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走在狭窄,略阴暗,飘荡着浓浓腐潮味儿,还摆着乱七八糟东西的楼道里,卫东侯心头冷哼,小白兔不是做家装设计的么,收入也不差,为嘛非要这样折腾自己。
雷小古说了,“你们男人根本不懂女人心。以为砸几个臭钱就了事儿。哼!低俗。”
卫东侯拿眼角扫了腐女一下。
心说,砸你五百万,看你俗不俗。
当然,这话他不敢出口,不想再浪费时间去做非法撬门的勾当。
“咱们女人看重的就是一个心意,只要真心喜欢,就是远远看上一眼,心里都高兴。喂喂,你那什么眼神儿啊!我说的是环环,她是百分百重精神、轻物质的好姑娘。”
郎帅用力点头,“对对。那小古同志,你是百分之几?”
雷小古一挺胸,“姐,五十。物质,精神,两手抓,两手都要重。”
卫东侯听而不闻地问,“几楼?”
“哦,到了。”
顶楼。
……
一开房间,浓重的潮腐味飘来,不重,很快散去。
卫东侯环顾一周,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小公寓,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四下的布置,给他一种感觉,同乔语环六年来给他的感觉一模一样。
——纯净,柔软,温暖,明朗,小可爱,小清馨。
一见到她,他的整个身心都是前所未有的放松,舒服。
相对于她现在的刺猬态度,更显得当初的她,柔顺可爱。
他,失去了什么吗?
雷小古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嘀咕,“环环就是劳碌命,明明工作都交接了,还是各种操心,免费替人做白活儿也乐意。多给她拿点儿装修杂志吧。梁学长都说了好多次,她现在必须静养,少用电脑……哦,这盆小花也带上。还有这个,她最喜欢的苹果杯子……内衣裤也得带点儿……”
“我帮……唔!”
刚要探头的郎帅被人一脚踢出房间。
卫东侯问,“她喜欢绿色?”
雷小古答得很爽,“是呀!她说,绿色环保,有宜眼睛,调节压力,保持身心平衡。”
整个卧室,几乎充斥着各种深浅不一的绿色,其中,又以橄榄绿为主——那正是他此时身上穿的夏常服的标准色。
她明明深爱着他,连家里的颜色都是他常穿的,怎么突然就转性了,见他一次叫他滚?
正在这时,厨房传来郎帅的呼声。
“队长,好东西啊!你瞧,上乘的小牛排,正宗五成熟。法国西餐的经典搭配,鱿鱼罗宋汤。还有烤牛角面包。双份情侣套餐耶,瞧这封装的模样,不会是嫂子亲手做的吧!哇噻,居然还有个蛋糕,让俺瞧瞧……”
声音,徒然卡住。
三个人,六只眼,同时瞪得老大。
那竟然是一个迷彩绿蛋糕,深浅不一的绿色,图案形状跟两个男人的长裤几乎没有区别,最令人惊叹的是中间用糖泥塑造的两个小人儿:一个身着白色婚纱头戴珍珠冠的小新娘,侧身亲吻着另一个身着标准迷彩作训服的高大兵哥哥。
三颗心,跳动频律不同,却有了完全相同的震动和感动。
雷小古喃喃道,“3月14号,环环的生日啊!她应该早就做好这些,没料到……”
她一向看向卫东侯,眼底全是赤果果的指责。
卫东侯眼眸一眯,抄起雷小古怀里的东西,转身大步下了楼。
几乎是冲的。
雷小古气得跳脚就追。
郎帅抚着下巴,叹息,“看来,咱嫂子这持家的手艺,超一流儿啊!队长,你这损失就是耗上咱整个无极大队也补不回喽!”
郎帅不知,他随口的一句调侃,在不久的将来成了现实。
……
卫东侯又冲回了医院。
大步阔行,步覆沉重,简直像摩西分海。
电梯直上28楼,铃响时,他迫不及待地冲出,直向乔语环的病房。
刚巧,梁安宸来看语环,检察完才出来。
看到卫东侯那气势汹汹的模样,立即一脸警惕地将门关上,挡在门口,喝问。
“你又来干什么?”
“与你无关。让开!”卫东侯脸色瞬间变黑。
“我是语环的主治大夫,我认为你的出现,会造成病人严重的心理负担,从而导致……”
后半句又被卫东侯像扔抹布似地,扔给后面的郎帅。顺手抽走他胸口的工牌,在三纹锁上一划,门就开了。
主任医师的身份识别工牌,有权限打开任何由其负责的病人所在的特别病房。
立马关上房门,隔绝所有人。
语环正伺弄着窗台上的小盆栽,梁安宸送来给她解闷,去枯叶,剪枯枝,眼前突然一黯,抬头又看到那个去而复返的男人。
眉头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