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也不知道桑时西什么时候能够醒来,也许很快,也许遥遥无期。
但是陪在桑时西的身边等他醒来,好像是我的使命一样,没有什么愿意不愿意情愿不情愿,我必须得这么做。
我运气不太好,我推迟回去的第二天谷雨就给我打电话,她跟我说桑旗知道你来米国了,我誓不是我说的,我一个字都没透露。听说是桑旗出差经过端城,谁知道好死不死的居然在端城遇到了咱爸咱妈,桑旗还和他们吃了一顿饭,不过他应该是什么都没跟咱爸咱妈说,我已经打过电话了。
我就知道这件事情瞒不了多久,这回去之后少不了看桑旗的冷脸。
不过也无所谓,我从一开始就夹在他们两个人的中间做人,现在也习惯了。
我跟谷雨说知道了更好,家里你帮我盯着一点,还有白糖不许给他吃巧克力一天,只允许吃十毫克的糖果。
小疯子,十毫克该怎么算呀?
我不管,反正不许过那个量。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我叹口气,还是有些心情低落的。
我的确是很自欺欺人的希望桑旗不要知道我来美国看桑时西,但是做人怎么可能总是左右逢源?
桑时西这几天手指经常会颤动,眼球也滚动的厉害,医生都说桑时西很有可能在这几日醒来,我殷切期盼着他赶紧醒。
这天我正在给他按摩,谷雨给我打电话,我用肩膀和脸颊夹住手机,两只手还不停歇。
谷雨的声音很是激动,都有些变调了小疯子,琴阿姨醒了!
我浑身一激,电话就从我的肩膀上掉在地上,我急忙捡起来放到耳边你说什么?
琴阿姨醒了,我和李护士正在给琴阿姨洗澡呢,忽然她的胳膊动了一下,我还以为她冷就把水给调热了一些,谁知道琴阿姨忽然睁开了眼睛问了一句你是谁呀。
然后呢?然后呢?我激动的手都抖,几乎握不住电话。
然后我赶紧把阿旗喊回来,就一起送琴阿姨去医院了,现在她正在里面检查。琴阿姨的状态还是醒的。
我开心的简直坐不下来,这意味着桑太太醒了,我日盼夜盼的桑太太终于醒了。
我眼泪流了一脸,语无伦次。
谷雨在那头说小疯子,你赶紧回来吧,琴阿姨醒了这个重要的时刻你如果不在的话阿旗肯定会不开心的。
那当然了。我对谷雨说我马上订机票,我坐最早的航班回来。
好好好,我们等你。
我挂了电话,手一直在抖。
不知道桑太太醒了以后还认不认得我?
就算不认得也没什么要紧,只要她醒了就好,一切可以慢慢来。
我跑出去找护工,我要跟他交代一番得马上回到锦城,关于桑时西就得让护工照料了。
我出来的时候刚好护士查房,我找到护工,他正躲在后楼梯口吸烟。
我还没跟他开口,就听到走廊里面有纷乱的脚步声,我下意识的往走廊里看了一眼,就看到护士从桑时西的病房里奔出来,急急忙忙的样子。
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话也来不及说了就赶紧跑过去抓住护士怎么了?
病人有醒来的迹象,他刚才睁了眼睛。
都说好事成双,老天对我真的这么眷顾?让两个植物人在天南地北却是同一时间醒来?
我等在病房外面,医生在里面检查,一检查就检查了好久。
等他们出来的时候,我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医生跟我说他醒了,我脚一软差点跌在地上。
护工扶着我,用夹生的中文跟我说别害怕,夏小姐。
中文不好就别乱用词,我害怕什么?
我是开心。
我在病房门口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桑时西平躺在床上,等我站在他的床边的时候他的确是睁着眼睛的,眼神清亮。
我曾经设想过如果桑时西醒来了变成了一个傻子,目不识丁了该怎么办?
他那样聪明而骄傲的人,如果知道自己变成这副样子估计宁愿死去。
我犹豫着不敢开口,忽然一声极微弱的声音从他口中出夏至…
他居然还认得我,桑时西真是一个奇人,他在病床上睡了两三个月,居然还一眼就把我给认出来了。
我抓住他的手腕激动地一个劲的晃桑时西,你醒了?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我还以为你一辈子都醒不来了呢!
我边说边哭,眼泪一连串地流下来,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眼泪。
桑时西很费劲地伸手用大拇指抹掉我的眼泪,他笑得很虚弱但是很真实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夏至为我哭。
他还懂得说笑话,说明智商也没问题。
我太欣慰了,我越想止住眼泪但越止不住,桑时西醒了我心中大石终于暂时落地,但是等待他的却是漫长的复健过程。
他当时撞车滚下山,不仅撞到了头部身体多处骨折,虽然现在已经长好了,可是这么多天没有行走,康复还是需要过程的。
我差不多用光了床头柜上的整整一盒纸巾才止住眼泪,桑时西半靠在床上看着我有没有人跟你说你哭起来很漂亮?
我诧异地看着他没看出来桑时西居然还会这种话,你是不是脑子撞坏掉了?
她轻声笑起来,他的笑声很苏,让人不自觉的跟他一起微笑。
大概我是第一次觉得桑时西的笑容很好看,甚至令人心旷神怡。
虽然他现在瘦得脱了形,但是从他的眼神中能看出来他还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