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元年间一十七年八月,靖贞皇后义女南宫浅妆册封长郡郡主,赐住紫苑殿。同日,赐婚与宣王水冥赫,昭告天下。
一时之间,待字闺中未嫁女子几多欢喜几多愁。喜宣王妃不是死对头甄倩,可又为自己不是宣王妃人选而忧愁。
而被众人艳羡嫉妒的正主南宫浅妆,则唉声叹气的看着摆在桌上的皇榜。
心底简直想为水澈的办事效率鼓掌,若她不是主角的话。
她可不认为水冥赫想娶她,又想不明白,他为何一点响动也无,便接旨了。莫不是在报复她痛揍他一顿的仇怨?
无奈的把皇榜揉成一团废纸,扔在地上,想着此事昭告天下,那可否传到北苍,那个小气的男人得知,又有何反应呢?
南宫浅妆懊恼的敲打着脑袋,暗骂自作孽,心里有着不好的预感,想到百里玉那货阴恻恻的看着她,心里一阵发毛。
不行!
南宫浅妆拍桌而起,她定要在百里玉有动作之前,把荒缪的婚事给取消,好将功折罪,减轻‘处罚’!
疾步走出大殿,朝御书房而去,跟着她身后的四位宫婢,提着裙子跟在后头跑着,气喘吁吁的喊着:“郡主,郡主您慢点。”
南宫浅妆不胜其烦,扭头说道:“你们在紫苑殿待着,莫要跟着我,否则每人杖责二十大板。”
果然,正欲开口反驳的一等宫婢住了嘴,眼睁睁的看着南宫浅妆消失在长廊。
“本郡主要见皇上。”南宫浅妆面色冷清的望着小德子公公,端起了郡主的架势,她知道,若她无半分气势,这些奴才不会把她放进眼底,有身份不用那是傻子!
小德子本对突然冒出来的长郡郡主,眼底有着鄙薄,可她浑身散发着凛然的气势,立即恭敬的说道:“郡主暂且止步,咱家去通报皇上。”
南宫浅妆颔首,她懂得拿捏分寸,小德子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不易得罪,何况她初来宫中,不要树敌过多,反倒有时要拉拢他们,便没有为难。
不多时,小德子一脸笑颜的说道:“郡主请!”
南宫浅妆疾步走进御书房,清冷的看着高座在龙椅之上,批阅奏章的水澈,直奔来意:“皇上,请你收回成命,草民不能下嫁宣王。”
水澈手一顿,提笔批注,眼都未抬一下,不急不缓的说道:“宣王配不上你?”
“不是。”
“你配不上他?”水澈搁下笔,叠好奏折放置一旁,无波无澜的眸子扫向南宫浅妆,略带笑意的说道:“你无须担忧,朕是你的后盾,他若负你,朕替你做主!”
南宫浅妆无语,水冥赫若敢负她,她亲自废了他,问题是她不愿嫁给水冥赫。
“皇上,民女半年前已嫁做人妇,夫君有事务在身,未能随我前来南诏,若下嫁给宣王,不但辜负夫君,又置宣王于何地?”南宫浅妆正色道,心里盘算着水澈不同意,她大不了离开南诏,去东陵!
水澈眉头微皱,倒没料到她成婚了,沉吟半晌问道:“宣王可知?”
南宫浅妆一愣,微微点头。
“有何关系,宣王若在意,他便会抗旨不尊,为何收下圣旨到如今还没有半点动静?他显然已经默认,朕已经公布天下,此事断然不能反悔。”水澈唇畔挂着一丝冰冷的笑意,沉声道:“你可知,君无戏言?”
南宫浅妆气绝,恼怒的说道:“干娘疼我入骨,断然不会逼迫我做反感之事,南诏皇口口声声说干娘的意愿,你都会替她完成,如今,你连她的心思都未能了解,谈何爱她深切?又有何资格大言不惭的说你能完成她的夙愿?”
话落,水澈浑身僵直的坐在龙椅上,眼神有一瞬的空洞。南宫浅妆眼底的怒火半点没有因此平息,她知道这句话诛心,说的极重,可这不代表她要放弃自己的坚持、原则,嫁给不爱的水冥赫,百里玉该如何,她自己又当如何?
“你如今就是逼着我走上干娘的路,她也是被你们逼的沦落到如此的境地,你还敢说,你一切是为了干娘?而不是为了一己私欲!”南宫浅妆目光冷冽,如化不去的寒冰,咄咄逼人的直戳水澈的痛脚。
‘啪’朱砂笔自水澈掌心折断,心仿佛被丝线割裂成细小的缝隙,不断的凌迟着,随着心口收缩的疼痛,鲜血细密的渗透而出,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空洞的眼底闪现着毁灭一切的痛楚,若当年的他有如今一半的杀伐果决,鸢儿也不至于长眠不醒,兴许…他们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育有一儿一女,一家四口过着幸福的生活。
“妆儿,你莫要激怒朕,朕不会因此而解除你们的婚约,当初长乐的婚事,是鸢儿与朕一同商议的。”水澈眼底弥漫着浓郁的血色,隐忍下强烈要杀了南宫浅妆的yù_wàng。他已经因为没有能力,而失去鸢儿,定然不会连她最后的愿望也不能答应。“不要企图激怒朕,于你没有任何好处,若你挂心你的夫君,朕会让人杀了他!”
冷冽的目光只知道盯着南宫浅妆,若是长乐还在,那该有她这般大,比她更出色…
南宫浅妆只觉一股寒气自心底窜起,她虽气势十足,任何情况下都能临危不乱,可水澈经过万重枯骨铺路,早就练就浓郁的煞气,她禁不住手心有些微的冒汗。
“是么?”南宫浅妆输人不输阵,意味深长的一笑,扬着下巴,转身离去。
水澈拿百里玉要挟她,她丝毫没有替百里玉担心,恐怕水澈如今不知她的夫君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