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识安慧也想到了这一层,不由心中懊悔。结果没有注意到,楼至早已看出他的木鱼本相,乃是封印了鲸妖制作的法器,悄然默念了半天佛咒,然后趁其不备,竟释放了一个大招“万法降妖”!
“万法降妖”乃是冀州佛宗专门研发的强悍法术,对普通人或人族修行者使用,那就是瞎子点灯——白费蜡,但对妖族,却是一击致命!
但见台上降魔杵金光大作,金光中居然有大量的金色火焰在熊熊燃烧,金色火焰通灵一样,直接冲向番僧的法宝“木鱼”。
木鱼竟发出害怕的尖叫,转身欲逃。
却不料,“万法降妖”的金光火焰专门克制妖族,其火焰能够自动寻找妖族,并灼烧其灵魂。一瞬间,恶生鲸如同浸饱了油脂的木头一样被点燃了。
她大声地喊叫着,不停地通过小孔往外喷水,开始清澈无比,最后到稍微有些粘稠,却起不到一丁点作用,根本灭不了身上的熊熊烈火……
番僧大为着急,赶紧要收回法宝,却绝望地发现,没有一点作用,仅仅两个呼吸,曾与他相伴无数日夜,帮他打遍同辈无敌手的木鱼,就在眼前,化为一撮灰烬。
唯识安慧喷出一口鲜血后绝望大叫,怒从心头起,也不管出家人的戒怒,赤手空拳恶狠狠冲向楼至,浑然一副你毁我木鱼、我要让你骑木驴的拼命样子。
楼至一脸平静,直接一挥降魔杵,一副德杵相辅、让你信服的态度,直接把唯识安慧胸口打塌陷下去,然后顺势扫到了台下!
众年轻番僧大怒,纷纷指责楼至,不顾同是天下佛门情谊,毁人法宝、砸人身体,手段太过凶残。
冀州年轻僧人哪甘示弱,纷纷指责众番僧,全然忘了第二场辩慧被打得吐血、法器“菩提念珠”被击碎的事实。
四九觉得有趣,尤其是看着众僧人如江湖人士一样,争斗不休,都要撸起袖子武斗了。
台上楼至战意盎然,仰天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快意酣畅,充满了对护法成功的喜悦。
广弥上人嘴唇却有些颤抖,因为他听出了不一样的情绪。
楼至笑声中,有舍身的决然。
纵身跃下台后,楼至法师又恢复了闷葫芦样,不言不语直奔师傅与四九的位置。
多少年轻一辈僧人用崇拜的目光盯着他,很多人走上前来主动打招呼,他都没有理会;很多师伯辈分的,打算与这个护卫圣山的大功臣打招呼,他也都没有任何回应。
也许他正处于顿悟状态,此刻内心空灵,思想神游吧,被冷落的众僧人自我安慰道。
楼至法师走到师傅面前,缓缓跪拜行大礼:“师傅,徒儿胜利护卫我佛圣地,您满意否?”
广弥上人盯着自己的爱徒,点点头:“为师,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情,就是收了你这个徒弟。”
楼至法师笑了,笑得很纯真,仿佛是受到父亲表扬的小孩子。
广弥上人对楼至吩咐道:“徒儿啊,你去为师禅房,把为师桌上的那本《观无量寿佛经》拿来。”
“师傅,佛经徒儿早上就已经带来了。”
“哦,对了,师傅书架上还有本《普贤十大行愿》,你且去帮为师拿来。”
“师傅,这本徒儿也带来了。”
“楼至啊,为师有话与这位施主讲,你暂时回避一下,一个时辰后,再回来。”
“师傅,徒儿还是不回避了吧。师傅不必袒护徒儿。徒儿罪孽,由徒儿一人承担!”
“胡闹!速速离去!
为师已决定,前段时间的罪孽,皆由我广弥而起,由我而终!
你此次护法,为师真的很高兴,切莫多言,速速离去!”广弥上人说道此处,已是疾言厉色。
楼至法师再次对着师傅行大礼,然后起身对着四九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当初在善诚寺,我师傅只是看破你身边女施主身份,并未多言,是我起贪心,造谣……”
“住口!”广弥上人厉声呵斥。
楼至法师并没有听话住口,对着广弥上人说道:“师傅,这是我楼至此生以来,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违背您意愿。因为之前罪孽,徒儿日夜不安,请让徒儿自赎吾之罪过。”
然后望着四九:“施主,贫僧趁师傅闭关,借吾师名义,在冀州广传法讯,造谣说你们二人是修罗转世,害死三十八名僧众,四十七位修士,八十一位官府公人,一百零八位江湖人士,三百二十七位普通百姓。
害得你二人被追杀,女施主受重伤被掳不知所踪,这些罪孽,皆由我一人而起,由我一人而终,请莫怪我师,莫怪我佛门中人……”
说至此处时,广弥上人突然出手,点向爱徒,但楼至似乎早已预料,身子一晃,躲过了师傅这一指。
“不要!”广弥上人惊呼。
四九不知所以,却见楼至法师身上突生异变,赫然燃起赤色熊熊烈火。
广弥上人在一旁悲声说道:“痴儿痴儿,为师已老,你岁月久长,何苦如此?”
烈焰中,传来楼至强忍着疼痛的声音:“徒儿岂忍让师傅承担罪孽。施主,贫僧今天用烈焰焚去我一身罪孽,若侥幸能得舍利子,可暂补五行之火。
求您,原谅贫僧!多谢!”
呆呆看着火光中打坐不动的楼至,片刻后,四九吁出一口气:“我,原谅你了!”
“多谢施主!”火中有经文传出,“……往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嗔痴,从身语意之所生,一切我今皆忏悔,罪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