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你想让他醒着?还是想让他睡过去?”
贝塔琢磨了半天,愣是没想明白。
“你治好他,还管他醒不醒的?”
陈小伍又换了个说法。
“你家的兄弟们,都在楼下挂着呢,像腊肉似的,我问你,你想让他醒,还想让他睡过去。”
贝塔想了想。
——这炼丹师的意思是,没人跟我争家产了。
——父亲要是这么死了,我不就成男爵了?对呀,是这个道理,去他妈的功勋爵士,老子要当男爵绅士!
——父亲大人醒过来,看见这一家子整整齐齐的脑袋,他得多伤心呀。
——可是他醒不过来,谁替我去千金马赛呢?
贝塔一激灵!
脑子转得飞快!
“让他做梦!让他做梦!”
陈小伍点头。
“了解。”
恩维女士虽然木讷,可人不傻。
——没有哪个魔术师是傻子,要是傻子,也看不懂《猎人指南》,根本就当不了魔术师。
她听得懂大儿子和炼丹师在说什么。
“对!让他做梦!要是他醒了,知道真相,心脏会爆炸的!”
陈小伍跟着点头。
“夫人说的是!”
他朝楼下阿明吆喝。
“人头找块风水宝地埋了!别让人看见!”
又唤出性感炸弹,在这个瞬间,他的魂体在恩维女士面前暴露无遗,露出本相。
恩维女士眼中,这位东国的炼丹师的魂魄换了一张脸,原本偏高地人的长相,换成了东方人的眉眼。
不过恩维女士也不在意,魔术师有一千张面孔。
重点是老恩菲尔德的心脏病,重点是这个。
当性感炸弹的焰光钻进老头子的喉舌鼻腔,通过毛细血管流入全身的血循环系统,涌进大脑和心脏时。
老恩菲尔德的身体开始抽搐,硬化的心血管系统和肿胀肥大的心壁肉膜逐渐变得正常,性感炸弹的火焰瞬间打通了血脑壁障,为大脑换血洗髓,老人家的身体宛如新生。
他睁开双眼,猛然坐了起来,连马背上久劳积损的腰椎都恢复了健康。
“完了!我是死了?”
老恩菲尔德张着嘴,骂骂咧咧的。
“我他妈是死了?我死了?我死了嘛?”
他不敢相信自己还能坐起来,还能感觉到双腿,还能动弹。
“你们看得见我?回个话!我死了吗?”
他看着双手,目光灼热有神,鹰钩鼻下淌出鼻涕,浑身发热新陈代谢加速带来的副作用。
“看来是死了。”
得不到回应,老恩菲尔德一拍脑袋,扼腕叹息。
“怎么就死了呢?我还能上战场呀!怎么就在这个节骨眼死了!马上就要打仗了呀!嗨呀!嗨呀!真是可惜!”
陈小伍缄默。
贝塔先生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恩维女士眼中有泪花。
老恩菲尔德爵士还沉浸在自己的死讯中,不能自拔。
他喃喃自语,嘴里没有血亲,只有对战争的渴望。
“为什么?只有你们几个吗?”
他恍然大悟。
“我生的养的都是白眼狼!哈!我就知道!这些个孬种,这些个婊子和婊子养的,只看上我的钱!要他们上场杀敌!那是痴人说梦!”
他看大儿子的眼神充满了期待感。
“很好!贝塔!好呀!好!你快拿走铁盔和枪!选一匹马!快去为国争光!跑到北方去!杀了那些高地人贱种!钱不重要!杀人才重要!”
他又看见陈小伍。
“嗨!这还有个东方来的泥巴种?!是来给我送葬的?哈哈哈哈哈!泥巴种也给我来送葬了!泥巴种也配?!”
他最后看见恩维女士时,却不敢大声说话了。
“小百合……小百合……”
老恩菲尔德开始流眼泪。
“小百合呀……我对不起你。小百合……”
恩维女士跟着哭,哭得越来越凶。
老恩菲尔德用袖子擦着脸,一头白发里掺了几根红丝,哭得非常难看。
“我要是不让你生孩子,不让你生出那两个混账多好呀……我死了,他们都没来给我发丧,只剩下你和贝塔了。我就知道,只有你俩是最亲我的。”
老头子拍着膝盖,捶胸顿足。
“你也别光是哭呀,你说点什么,小百合,你说点什么吧……我就想听听你的声音,虽然丑是丑了点,不能看了,我想你,想你的声音,想你的屁股,想你的腰和胸脯肉。”
恩维女士骂道:“你没死呀!老sè_láng!”
“什么?”恩菲尔德老爵爷傻了眼,“什么东西?”
陈小伍跟着说:“您没死,恩菲尔德爵爷,我是一位炼丹师,是我治好了你的心脏。”
爵爷问:“你说的是真的?”
陈小伍:“千真万确。”
爵爷大笑:“哈!我命不该绝啊!”
陈小伍:“是的,您命不该绝。”
爵爷又问:“其他人呢?还有人呢!我要所有人都过来!我要他们给炼丹师大人做饭!给你这个泥巴种敬酒!”
贝塔觉得不太合适,小声提醒道。
“爸爸,父亲大人……别说泥巴种,别说那个词。”
爵爷怒道:“我就说了!怎么了!泥巴种!泥巴种!泥巴种!你看炼丹师大人在乎吗?他在乎吗?”
陈小伍:“是的,我不在乎。”
爵爷畅怀大笑。
“把他们给我喊来!约克呢!我那个不争气的次子!给我喊来,他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