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露和霜华下去之后桃花和沉鱼继续跪着,金九音也不看她们,只淡漠地问:“知道我为什么单单重罚你俩吗?”
桃花和沉鱼头垂得低低的,“奴婢愚钝。”
金九音道:“秋露和霜华是韩国公府的家生子,她们听世子爷的话也就罢了。你俩呢?你俩是我的人,却帮着世子爷一起瞒着我。”
她有些失望,但并不难过。说起来桃花和沉鱼只是半路上跟着她的,没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若是锦绣,她绝对不会瞒着她的。
桃花和沉鱼猛地抬头,看到主子眼里一闪而过的失望,她俩顿时心慌,“可是------”无论如何都说不下去了。
金九音看着她俩,“你们是觉得我和世子爷是夫妻,夫妻一体,他又待我极好,而且他瞒着也是为我好?”金九音说出她们的心思。
桃花和沉鱼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声如蚊呐,“是。”她们就是这样想的,她们也曾犹豫,但最终还是按世子爷的吩咐去做了,因为世子爷待主子太好了,如珠如玉。
桃花和沉鱼的想法不能说不对,或者说这样的想法才符合时下主流,然而这不符合金九音的主流。
“我和世子爷是夫妻不假,可还有‘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的说法呢。他现在待我是极好,但谁能保证以后也极好,这一辈子也极好?”金九音反问,“桃花,沉鱼,这话我以前也说过,你俩是我的人,只有我才是你们的主子。”
“以前你俩做得很好,但自打进了韩国公府,我就发现你们忘了我的话。现在我重申一遍,你们只有我一个主子,就算是世子爷,一般的听,事关我的,一定不能瞒着我。若做不到,我只能换人了。”
“姑娘!”两人脸色大变,险些摔在地上,哀求着,“奴婢知错,求姑娘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奴婢绝不再犯。”
两人是真的慌了,若离了主子身边她们什么都不是。她们之所以在府里这般被人尊重,是因为她们是主子的丫鬟,如今安定的日子和体面都是姑娘给的呀!
她们错了,真的错了。她们的主子是这国公府里的世子夫人,却只是她们的姑娘呀!她们不该,不该忘记了是谁把她们从泥潭里救出来!
尤其是桃花,她年龄虽然大了,但她长得好。无论是在庆宁侯府还是在韩国公府,她身上的目光总是最多的,光她知道的就有三家韩氏族人想求她为妾,是姑娘护住了她!
其实她们这一辈子能依靠的也只有姑娘啊!
桃花和沉鱼悔极了,“姑娘,奴婢错了,求您惩罚。”不觉间眼泪就布满一脸。
金九音面无表情,这让两人更害怕更慌乱也更后悔了,都恨不得能杀死自己。
许久,金九音才道:“既然知错,就罚你们三个月的月钱,以观后效,是不是真的知错------”
话还没说完,两人就连连保证,“奴婢是真的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姑娘您瞧着,若以后奴婢再猪油蒙了心,不用您开口,奴婢就一头撞死。”沉鱼的情绪十分激动。
金九音缓缓摇头,“不用一头撞死,我只是不会再用你们便是了。”
被主子厌弃,那还不如一头撞死了呢。桃花和沉鱼心中警醒,暗暗告诫自己,绝不能再错了。主子待下人虽然宽厚,但一旦作出了决定是绝不会再更改的。
先出去的秋露正房张望了一眼,无比庆幸地道:“幸好咱们不是少夫人的陪嫁,桃花和沉鱼还跪着呢。”
霜华看了她一眼,目光有些复杂。真傻,人家才是少夫人的心腹呢,爱之深,才会责之切。她想跪还没机会呢。
韩靖越回来的稍微晚了一些,以往金九音会等他一起用晚饭,但今天,桌上干干净净的,他有些诧异,“怎么没吩咐摆饭?”
“我吃过了。”金九音道。
“哦,那陪我再吃点。”
金九音看了他一眼,“没饭!”
韩靖越一怔,金九音迎着他的目光,更清楚地说了一遍,“今儿没给你留饭。”
没给他留饭?韩靖越都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小媳妇嘴里说出来的。自打成亲后,小媳妇对他的照顾是无微不至,尤其是在吃上头,连他上早朝都给他备好饭让他在路上吃。怎么可能不给他留饭呢?
“怎么了?”韩靖越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我生气了。”金九音淡淡地道。
生气?韩靖越心里飞快地检讨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惹她不快,没有,遂放下心来,试探着问:“是不是母亲又出什么幺蛾子了?”除了这个他想不起别的。
金九音看着他,“今儿我去长乐长公主府上做客,出了好大一丑,被人当面念艳词、讽刺------”
韩靖越顿时明白了,见小媳妇冷着脸,便知道她气得不轻,心里咯噔一下,“抱歉,这事是我做的不对,你听我解释------”
金九音不想听,无非是“我是为你好”。是不是为她好,他说了不算,得她说了才算。
“我最讨厌别人欺骗我了。”
“没有,我没有欺骗你,我就是让人暂时瞒着你一下------”
“我更讨厌别人瞒着我!”金九音声音如往日一样,韩靖越却没来由地觉得心慌,她这样不吵不闹冷静模样让他有一种抓不住的感觉,好似一转身她就飞走了。
“你觉得是为我好,但好不好得我自个说了才算。我若知道外头那什么艳词,我可以装病不去长公主府,就算去了我提前心有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