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九音正数落钱小康呢,“你们怎么干的活?弄得到处血糊糊的,一点艺术美感都没有。还把个女人给吓傻了,造孽呦!”
钱小康虽然不懂什么是艺术美感,但姑娘的意思还是能听明白的,嘿嘿一笑,甩锅道“是大壮下得刀。”碰了碰身旁的大壮,“我都说了不能这么粗暴,你非要一刀了事,看吧,姑娘说你了吧。”
方脸的大壮显得十分憨厚,挠着头傻笑,“俺就是个粗人,就觉得这样痛快。”见姑娘瞪他,连忙又补救,“姑娘,那个女人也不是啥好鸟,不守妇道,她相公就是被她勾结奸夫害死的,傻了也是活该。”
言下之意他可没伤及无辜。姑娘对他们大方,但规矩也大,轻易不让他们伤人性命。要是过了线,惩罚可重了,无论是抽鞭子还是关小黑屋,他哪个都不想。
金九音斜了他们一眼,哼了哼,“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钱小康和大壮连连称是,松了一口气。忽然又想起一件事,钱小康道“姑娘,咱把人头给他送去就行了,干吗还给他送银票?咱又不怕他!”他很不甘心。
“小康哥说的对!姓候的就是个贪官,咱为啥还给他银子?大不了手起刀落,给他来一下子。”大壮抬手比划了一个砍脑袋的动作,一点都不理解都撕破脸了干啥还给他送银票,不是多此一举吗?
两千两啊,他一辈子能挣这么多么?
金九音虎着脸,“什么手起刀落?记住了,咱们是正经生意人,良民百姓,不是悍匪!”亏她还找先生教他们识字念书,这匪气怎么就一点没减呢?
“遇事不要老想着武力解决,脑子呢?长头干什么用的?摆着好看么?”
“书都念狗肚子里去了?回去每人把大夏律法抄五遍。”
两人被金九音训得抱着头跟孙子样,一听要抄大夏律法,不淡定了,,哀嚎着,“姑娘不要啊,还是罚跑圈吧,要不鞭子也行,就算关小黑屋咱也认了。”就是不要抄书,大夏律法那么厚,五遍,得抄到猴年马月?他们拿笔可比拿刀剑重多了。
金九音不为所动,一群暴力分子,不吃点教训行吗?
气过之后还得掰开揉碎了细细讲,“姓候的再贪再怂再没用,那也是朝廷命官,杀一个吴恶不作行,你杀一个朝廷命官试试?等着亡命天涯吧。你们以为我想给他送银子?不送行吗?咱们还得做生意,江南去漠北桐城是必经之路,只要咱们还想着打桐城过,就必须得示弱。”
“这两千两银票就是告诉他,咱不想惹事,让他自个掂量,是拿银子放人,还是死磕到底?能杀他便宜小舅子,也就能杀了他,无非是麻烦一些。不过真逼到那一步,咱也敢拼个鱼死网破。”
“原来是这样,俺懂了,懂了。”大壮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也不知道是真懂了还是假懂了。
反正金九音看着是很牙疼。
看守金掌柜等人的衙役一撤走,他立刻就传下口令装车出城。
金九音站在离城门最近的酒楼的厢房里,看着长达二十余丈的粮队顺利出了城门。一刻钟后,一辆有钱人家小姐上香的马车也出了城门,不远不近的坠在粮队后头
接到回禀的候知府只嗯了一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下头站着的师爷察言观色,小心翼翼的试探,“大人,就这么算啦?”被人欺到头上不说,白花花的银子也没了,只要一想就不甘心。
候知府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师爷就大着胆子进言,“大人,要不属下往外递个消息?事成之后,粮食还是您的,至于人,全都------”他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尸首往山里一扔,谁又知道?”
候知府还是没有说话,眸底火苗闪烁,半天才微微颔首。
师爷大喜,连连保证,“大人放心,属下会做得干净利索,不留一丝痕迹。”
所有人退下之后,候知府表情越发阴鹫,端着茶杯的手骨节可见,得罪了他还想走出桐城的地界?休想。敢威胁他?姓金的小子,姜还是老的辣,笑到最后才是胜者。
出了桐城往北百里有一座山,山上有一窝山贼,十分凶悍。官府年年出兵剿匪,可就是拿这窝山贼没办法。
难道山贼真的就比官兵还要厉害,那倒不是。官方给出的理由是,官兵对地形不熟,每每才无功而返。
事实是这样吗?不是的。事实是官匪勾结,候知府精明着呢,他要真的把山贼给剿干净了,拿什么理由跟百姓和朝廷要粮要银?而且他和山贼合作好着呢,那边每年都给他送一大笔孝敬。一些不好处理的人和事,也都由那边代劳了。
候知府用着可顺手了,那舍得剿了?
出了城的第二天,天朗气清,是个很适宜------打劫的日子。
这条道南掌柜走了不知道多少回了,遇上打劫的还是头一回。
山贼头子阔额隆鼻,目透凶煞之气,骑在马上吊儿郎当的,“哟嗬,这是知道我们弟兄缺少过冬的物质,亲自送上来了?”他打了个呼哨,那帮山贼便分流出两队人马,直奔着南掌柜的粮队而来。
南掌柜拱手行礼,“金某失礼了,路过贵宝地竟不知道拜山头,还望大当家勿怪。”
那山贼投资目光缓缓扫过车队,瞟见押车的都是青壮小伙,目光停了一瞬,可是见到那么多的粮食,又露出贪婪之相,更何况他还接到了知府大人的密令,“先前失礼不要紧,既然送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