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熹年忙一把扶住桌子,劝道:“唉唉——别朝着桌子发火!这一桌子酒菜是无辜的。”
赵承渊气愤地质问:“我不愿意!之前是沈德妃,现在有事太后!为什么我的婚事我不能自己做主?”
沈熹年忽然一下子想到了忘忧,摇头苦笑道:“婚姻大事有几个人能够自己做主的?”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她……”赵承渊低声叹道。
“你有喜欢的人了?”沈熹年这回有些同情赵承渊了,“哪家姑娘这么有本事,能抓住你的心?”
赵承渊欲言又止,愣了半天,嘲讽笑道:“说出来又有什么用?”
“怎么没用?你是王爷,按照规制是可以有一位正妃两位侧妃的。你喜欢的姑娘即便做不了你的正妃,也可以做你的侧妃呀!到时候你在家里独宠她一人,我想丁家的那位四姑娘应该也拿你没办法。”
“你这话说的……”赵承渊摇了摇头,他喝得半醉,想事情有些慢,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若是让你把你喜欢的姑娘纳为妾室,你愿意吗?”
“肯定不愿意啊!”沈熹年想也不想地说。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赵承渊说完,又闷了一盅酒。
“好吧。”沈熹年又给赵承渊斟酒,然后十分好奇地问:“那你总能告诉我你喜欢的人是谁吧?”
赵承渊笑了笑,不答反问:“你喜欢的人是谁?”
沈熹年一挑眉梢,理所当然地说:“我喜欢的人是忘忧啊!这事儿很久之前我就说了,还闹的满城风雨,你忘了?”
赵承渊笑了笑,点头说:“没忘。”
“你呢?”沈熹年又问。
赵承渊举起酒杯跟沈熹年碰了一下,只说:“不说了,喝酒。”
“还说喜欢,说都不敢说出口!”沈熹年嘲讽地哼道。
这日赵承渊跟沈熹年在这家小羊肉馆里吃吃喝喝到半夜放回,回去的时候赵承渊醉的不省人事,沈熹年也有些找不到北。幸亏阿寺早有准备,从街上雇了一辆马车早早地等在羊肉馆门口,等着俩人都不能再喝的时候,直接扛上车拉回了吴王府。
忘忧今天接二连三的打喷嚏,紫芸担心她又受了风寒,把她按在屋里不许出门。
赵祯若有所思的问:“是不是谁在念叨你?你得罪人了?”
“这世上能念叨我的人可不多了。”忘忧无奈的叹了口气。
赵祯放下手里的书,忽然说:“你收拾一下,明天我们出去一趟。”
忘忧纳闷地问:“去暮云观?是给太妃娘娘做法事吗?前阵子陛下不是去安排过了吗?”
“这次是为了另一件事。你只管去收拾就行了,别多问。”赵祯说完,又低头去看书。
忘忧默默地翻了他一个白眼,然后去收拾随身用的东西。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赵祯去给太后请安,说想去暮云观斋戒一日。
刘太后知道这日是李太妃的祭日,便没有阻拦,只说多带人跟着,又说他如今是天子,不能随便在外留宿,天黑之前必须回来。另外,又命韩枫相随左右保护天子安全。
赵祯回到长春阁便叫上忘忧和宋嬷嬷一起出门,留下紫芸看家,三人用一辆奢华却不显身份的马车出宫。韩枫换掉护军统领的战袍,只着一身轻裘做贵公子策马随行。
马车里,忘忧好奇地问:“陛下究竟为何要去暮云观?”
赵祯扫了她一眼,没说话。倒是宋嬷嬷伏在忘忧的耳边小声说:“今日是李太妃的祭日。”
“哦!”忘忧低头看看自己身上退红色的白狐小袄,忙转身拿过包袱想找另一套衣裳。
“你做什么?”赵祯蹙眉问。
忘忧歉意地说:“我……我换衣服,这件衣服不好看,我换一件。”
“你这件衣裳是朕挑的,哪里不好看了?”赵祯不悦地问。
“这颜色……不合适。”忘忧心想你明明是来祭奠你生母的却让我穿个红色,真是莫名其妙啊!
赵祯沉默了片刻,方说:“今天也是朕的生辰。你身为朕的贴身宫女,穿得喜庆一点也是应该的。”
“今儿是你生辰……哦,也对。”忘忧这才想起赵祯出生那日李宸妃血崩而亡,所以说他的生日便是他母亲的祭日。一瞬间,忘忧觉得自己很蠢,竟不知道该安慰他生母忌日还是该恭贺他寿辰万福。
同一天里,一生一死。
“你在想什么?”赵祯盯着忘忧问。
“我忽然想到了一句话。”忘忧抿了抿唇。
“什么话?”
“每一对母子,都是生死之交。”忘忧轻声说。
赵祯忽然愣住,盯着忘忧半晌不说话。
忘忧被他看得心里发虚,低声问:“你……生气了?”
“没有。”赵祯摇了摇头,看忘忧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又说:“你这话说得虽然有些煽情,但朕听着心里舒服多了。生死之交——我一直以为,如果孩子的出生只能给母亲带来灾难,那么母亲一定会后悔生下他……”
忘忧忙打断了赵祯,急切地说:“不不——这不可能。我的母亲也因为生我落下一身的病,以我爹和我奶奶的医术都没能让她长寿,她在我一岁多的时候就离世了。但我奶奶说,她很疼我,也从不后悔生下我。我到五岁的时候还穿着她亲手做的衣裳——她在生下我后的一年里,给我做了很多衣裳,从我一岁到五岁,一年春夏秋冬的衣裳鞋袜她都做过。以己推人,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