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没等车停稳就起身冲了出去,直接跳下车扑向街上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
“是你吗?是你……”忘忧拉着那妇人的手看清她的脸,立刻兴奋起来——这人是静氏,丁夫人身边的那个静妈妈,之前兄长去并州寻她,她的家人说她暴病身亡,连丧事都给她办了,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
静氏被忘忧吓了一跳,待看清忘忧的面容时,猛地推了一把,撒腿就跑。
然而宋嬷嬷却不是吃素的,静氏跑出去不过十几步就被她拦住了去路。宋嬷嬷对静氏没有印象,但忘忧这样去抓一个人,足以让她心生警惕,猜也猜得到不能让这妇人逃掉。
“你,你要干什么?你凭什么抓我?我只是个讨饭的……”
“如果你只是个讨饭的,那你跑什么?我劝你别耍花样,否则顺天府的人把你捉了去,一样没有好果子给你吃。”宋嬷嬷说着,上前抓住了静氏的手臂,拉着她往回走。
“放开我……你放开我……”
“老实点,你还能少受点罪。”宋嬷嬷习武十几年,手上的力道还是很强的。
静氏被宋嬷嬷制服,被绑了手脚,堵了嘴巴塞进车里。忘忧随后跟进来,对宋嬷嬷说明了静氏的身份。
“怪不得!”宋嬷嬷转身吩咐车夫“原路返回!”
静氏缩在车厢的角落里呜呜的叫,眼泪汪汪的看着忘忧。
忘忧低声叹道“这里是大街,你若是喊起来,我们都有麻烦。你就忍一下,等到了地方我自然会让你说话。还有,你放心,我们不会要你的性命,只是想让你说些实话而已。”
竟是呜呜的叫着又用力的点头。
忘忧心有不忍,想伸手把她嘴里的手帕拿出来。
“不行。”宋嬷嬷一把拉住忘忧,低声说“还是回去再说吧,这大街上人多,不要横生枝节。”
忘忧想想也是,这静氏能逃过丁家人的视线偷偷地回到京城,也是一个心有城府的人,自己还是别太天真,又被这些人给偏了。
宋嬷嬷一再催促车夫快些,大青骡子一路奔跑着回了大相国寺。
“披上!”宋嬷嬷扯了一件披风裹在静氏的肩上,遮住了她被绑在背后的双手。
静氏也知道自己这回是逃不掉了,也没有再做无谓的挣扎,乖乖地跟着宋嬷嬷下了车,进了大相国寺。
实际上她也明白,被忘忧遇到总比被宰相府的人遇到好一些,至少忘忧会为了真相留住她的性命,而丁府早已经出手灭口了。
赵祯一听说找到了静氏,惊讶的半晌没说出话来。
宋嬷嬷小声说“陛下,这是个很要紧的人证。但是现在这桩案子却没办法重审,这个人咱们该怎么藏起来呢?”
赵祯眉头紧锁,在屋里来回踱步,心里也没有个确切的主意。
“陛下,要不,老奴把她送到贤王府去,王爷应该能把她安顿好。”
“不。”赵祯摇了摇头,叹道“现在朝中唯一能跟太后抗衡的只有王叔,贤王府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前脚把人送去,他们后脚就得到消息。”
“可是这大相国寺人多眼杂……终究不能留她长久。”
赵祯犹豫了半天,方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就把她留在这里吧,但是要想个身份掩饰一下。”
“我有个地方。”沈熹年急匆匆的进来,躬身向赵祯施礼,“臣鲁莽了,请陛下恕罪。”
赵祯摆摆手表示无事,并直接问“什么地方?”
“我家。”沈熹年说。
“靖安侯府?”赵祯先是惊讶,之后摇头,“你府中现如今只有你母亲在,她能看住这个人吗?”
“陛下放心,家母好歹也是将门虎女,年轻的时候曾随外祖父上过战场的。她可不是寻常的弱女子,要看住这么个老妇人,还是不费力的。如今我沈家败落,在太后的眼里聊胜于无,所以不会太多的关注。”
赵祯想了想,觉得沈熹年说的有道理,便点头应道“那好,等夜深人静之后,就把这人送到靖安侯府吧。”
忘忧对把静氏藏于沈家的办法并没有反对,因为她也没有更好的地方藏匿这个人。但她还是不放心,所以连夜配制了一种药丸。
“这个药丸不会致命,但若十日不服解药的话,身上的肌肤便会发痒,红肿,若你一个不小心挠破了,那么伤口便渐渐地开始溃烂。你若乖乖地不逃跑,沈夫人自会按时给你服解药。否则,你可是有罪受了。当然,如果你不信,也可以自己悄悄地试试,晚两天吃解药也不会死人的。”忘忧说着,把一盒药丸交给沈熹年。
静氏忙答应“姑娘放心!只要能保住这条命,老妇人自然会乖乖听话。”
宋嬷嬷和沈熹年一起悄悄地押送静氏去靖西候府,忘忧看着他们离开之后,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怎么,给人喂毒药,心里很不安吗?”赵祯问。
忘忧轻声叹道“我的祖母一直教导我,医术是用来救人的,不是害人的。”
赵祯拉了忘忧回屋,又倒了半盏温水给她,劝道“可那些人害你祖母的时候却丝毫没有手软。”
“话虽如此,但若是祖母知道我今日做了这样的事情,一定会责骂我的。”
“不,我想若是你的祖母在天有灵,一定会告诉你一句话——医者父母心应该给予善良的人,而对毒蛇,是不能怀着仁慈之心的。”
忘忧看着赵祯幽深的眸子,心想这个人总是能说服我,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