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点了点头,用筷子夹了一块花椒鱼片放进嘴里,然后频频点头,又竖起大拇指。
“沐霖兄?沐霖兄?余先生,沐霖兄呢?!”门帘之外传来沈熹年的声音。
忘忧纳闷地瞪着沐霖,沐霖笑着起身行至门口掀开门帘,说“叫魂儿呢?咋咋呼呼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
沈熹年兴奋地跑过来问“忘忧来了吗——哟,你终于出来啦?如今想见你一面真难。”
忘忧嘴里咬着一块排骨没办法说话,只狐疑地看向沐霖。沐霖笑道“他总是想见见你,几次进宫都找不到你,所以才跟我说哪天你出宫来这里一定要告诉他一声。这不——我才叫人送信给他,他就这么颠颠儿的跑过来了。”
“你找我有事?”忘忧把排骨吐出来,含糊地问。
沈熹年在忘忧身边坐下来,笑嘻嘻地打量着她,说“没事就不能找你了?我想你了,想看看你胖了还是瘦了,不行吗?”
“你要干嘛?”忘忧警惕的往后躲了躲。
“熹年,你陪她在这儿吃着,我还有点事儿跟余先生说。”沐霖笑着按了按沈熹年的肩膀,起身出去了。
“好咧!你尽管去忙。”沈熹年虽然回着沐霖的话,但却笑嘻嘻地看着忘忧。
忘忧皱眉问“你怎么了?”
“我很好啊。”沈熹年笑道。
“你这么一味的傻笑做什么?我脸上有什么吗?”忘忧说着,抬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
沈熹年拖着下巴眼不错见儿的看着忘忧,傻笑到“我看见你高兴嘛。你好像瘦了些,但比之前更好看了。”
“你是不是吃错药了?”忘忧说着,伸手用手背贴了贴沈熹年的额头。
“嘿嘿。”沈熹年闭上眼睛,像一只被主人顺毛的猫儿。
“啧!”忘忧急忙收手,狠狠地瞪了沈熹年一眼,骂道“病的不轻,赶紧的回家吃药去。”
沈熹年往前凑了凑,笑道“有你在,什么病治不了?何必回家。”
忘忧盯着沈熹年半晌,方笑问“你确定?”
沈熹年点了点头,一脸讨好地看着忘忧。
“那好吧,我就满足你。”忘忧说着,放下筷子擦了擦手,右手转了转左手腕上的银镯,然后缓缓地抽出一根银针,在沈熹年面前晃了晃,“让我来给你针一针,你这痴呆的病症保准就好了。”
“呃……”沈熹年赶紧的往后撤了一个凳子,讪笑道“不敢有劳妹妹,我这病已经好了。”
忘忧收了银针笑道“看来,我果然有神医的潜质。”
“你这阵子都躲在哪里?我进宫几次都没见到你呢?”沈熹年伏在桌子上看着忘忧吃东西。
忘忧扁了扁嘴巴,不悦地说“前几天我去太极殿,不巧遇到了丁夫人。我怕她再把我要去重华宫服侍锦妃娘娘,这几日便一直躲在司膳房里不敢出来。”
“那些破事儿我都知道了。你躲着她们也是对的,那重华宫就是个是非地。”
忘忧心思一动,决定套一套沈熹年的话,因问“哟,听你这话里的意思——你知道什么秘密不成?”
“还有什么秘密?你知道什么?不许瞒着我!”沈熹年惊讶地直起了身子。
“我哪儿知道?”忘忧愣了一下,含含糊糊地转了话题“我……你不是说重华宫乃是是非之地吗?若没有秘密,又如何能说什么是非之地?”
“一个怀孕的皇妃居住的地方还不是是非之地?多少双眼睛盯着呢!这点事儿都不懂你怎么在宫中混呀?真是个笨丫头!看来我还是得想办法早日把你从那种地方弄出来。”沈熹年无奈的摇头叹息。
忘忧斜了沈熹年一个白眼,心想我还真是高估了这家伙。
尽管心里有许多烦恼事,但有沈熹年这家伙在跟前插科打诨,也叫人烦恼不起来。外面跟余先生对账的沐霖听见内间偶尔传来的笑声,也忍不住唇角上扬。
世间最亲最近的人能够过得平安喜乐便是最大的幸福,沐霖此生唯有两愿,一愿妹妹平安无忧度余生,二愿家仇得报,泉下亲人灵魂得安宁。
“公子,这是按照您的意思在扬州北郊买下的一块水田。”余先生把一份地契送到沐霖面前,小声说“这三百亩地土壤肥沃,地产颇丰,是一块难得的好田。地契上写的是姑娘的名讳,您收着吧。”
沐霖的指尖在忘忧的名字上拂过,低声叹道“这是用她的积蓄买的地,自然要落在她的名下。我这个兄长无能,也不能给她积攒多少嫁妆。”
“只是有一点在下不懂——若论田产,还是这汴京郊外的更方便管理,而且,扬州多富商,这地的价格竟比京郊还贵。不知道公子为何非要舍近求远?”
“忘忧的性格不适合在这权势之中斡旋,我希望她能早日脱离这座牢笼,去江南温润之地过逍遥自在的日子。所以就选了扬州这块地。”
“公子是真的疼爱姑娘,为她这般打算。只是如今她身在宫中,想要脱身可不容易。”
沐霖笑了笑,说“无妨,如今太子即将继位为帝,即便不能即刻亲政,但一个放一个小宫女出宫的事情他还是能做主的。等过些时日,外面的事情料理清楚了,我会找个合适的时机求他给忘忧自由之身。”
“公子就没有为自己的将来打算?以您的才华不应该只屈居一个军医之位啊。”
沐霖把地契折叠起来放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