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脉案上没有写名字,就算他们看到了,也不知道是谁的。”忘忧把脉案卷成一个纸卷,塞进了袖子里。
赵祯点点头,又说“回去有人问你,你就说我胳膊扭了,听说你懂点医术就让你来捏了捏。”
“东宫这么多能人异士,太子殿下连跌打损伤这事儿都找一个重华宫的宫女?”
赵祯不屑的笑了笑,说“本太子对重华宫的人另眼相看也不是头一天了。我就喜欢欺负欺负重华宫,怎么了?”
“没怎么,你是太子,你怎么样都是对的。”忘忧起身,向赵祯深深一福,“请太子殿下善待我的紫芸姐姐。”
“我既然把她带来,自然会想办法送到你的身边。你先回去,这事儿过几天再说。”
“啊?”忘忧心想你把她送到重华宫,丁锦云和檀儿会怎么想呢?可又一想,人都进了宫,早晚都会见到。还不如提前安排好,也省去以后的诸多麻烦。
忘忧离开东宫的时候又去跟春雨——不,林紫芸说了几句话,嘱咐她一切都听宋嬷嬷的。眼看天色渐晚,忘忧有许多话说也不能再耽搁,出了东宫后忘忧急急忙忙往回走。
回到重华宫后,檀儿果然来问太子有什么事情非要忘忧过去,忘忧无奈的叹了口气,说“也不知道是谁告诉太子说我懂医术的,太子的胳膊扭了一下,便把我叫去给他捏肩。他们是看咱们重华宫好欺负么?竟然使唤到咱们这里来了。”
檀儿一听这话,立刻劝忘忧“罢了,他是太子,有陛下和皇后娘娘宠着,咱们做奴婢的就别计较了。你也累了,吃点东西早些歇着吧。”
“多谢姐姐。娘娘没找我吧?”忘忧又问。
“没事,有我呢。你歇着吧。”檀儿按了按忘忧的手,起身走了。
当晚,夜深人静之后,忘忧关好房门,端着烛台上了床榻,把两层帐子都放下来遮住了烛光。然后她把那一卷脉案展开再一个字一个字的细细研读,直到四更天方才睡下。
接下来的几日都没什么事,白天忘忧跟往常一样只负责丁锦云的茶食,晚上关起门来偷偷地研究脉案,翻找医书。想要从这里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一场大雪之后,天气更加寒冷。
时气不好,天子的病情忽然加重了。皇后要处理朝政,便令各宫妃嫔轮流侍疾。
丁锦云身为皇妃自然也不能幸免。忘忧原本以为自己可以留在重华宫,却不料丁锦云专门叫了她一起去乾元殿。
虽然到了乾元殿,但忘忧并不进里面去伺候,皇上的膳食汤药都有专门的人呢服侍,更不用她插手。忘忧跟檀儿一起,只需在外面站着应个景儿而已。
皇上一上午都昏昏沉沉的,连谁在身边服侍都不知道。丁锦云守在龙榻旁,心里五味陈杂。她正值青春妙龄,若皇上龙御归天,太子继位,她就是太妃了——十六岁的太妃,自古以来又有几个?
想到未来的日子,丁锦云真是欲哭无泪。
早朝散后,皇后亲自过来探视,身后跟着赵祯和赵承渊二人。赵祯看见忘忧并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根本不认识一样。倒是赵承渊依旧和蔼如初,在忘忧福身行礼的时候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皇后在里面问了锦妃一些话便让锦妃出来了,皇后亲自陪伴皇上,把赵祯和赵承渊也遣了出来。
丁锦云先一步出来,尚未出门便听见赵承渊问赵祯说“太子殿下要回东宫吗?”
赵祯却看着丁锦云说“有些日子没见着锦妃娘娘了。”
丁锦云看了一眼赵承渊,淡淡地说“太子殿下的东宫跟本宫的重华宫吊着角儿,平日里来来往往走不同的路,遇不到也没什么稀奇的。”
“话虽如此,但你到底是我父皇的妃子,身为晚辈,是该时不时地去给您请安的。”赵祯说这话的时候面色平静,极其一本正经。把旁边的人都看傻了眼,尤其是赵承渊,还想着若是赵祯出言不逊他该如何去解围呢,却想不到会是这样,一时竟有些尴尬。
丁锦云只比赵祯大两岁,此时被称为长辈,脸上有些挂不住,但又挑不出赵祯的错来,只得冷笑着回了一句“太子殿下有心了。”
赵祯看丁锦云要走,忙抬手叫住她“锦妃娘娘请稍等。”
丁锦云不耐烦地回头问“太子殿下还有什么事?”
赵祯走到丁锦云面前,像是聊家常一样,缓缓地说“前天我从暮云观回来时,救了一个人。此人应是你的旧相识,回头让她去重华宫拜见一下吧?”
“旧相识?谁?”丁锦云纳闷地问。
“锦妃娘娘见了就知道了。”赵祯说。
人都有好奇心,尤其是丁锦云进宫后跟家人再没见过面,此时赵祯忽然说什么旧相识,她就有些按耐不住了。于是说“什么人这么神秘?这就叫过来见见。”
“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呀。”赵祯看看左右,有点为难地说。
丁锦云皱了皱眉头,心想难不成还要去东宫?这也不像话。
赵承渊微笑着上前来,插嘴说“不如我们去听雪阁吧,我听说那里的梅花已经开了,我正想要去者两支梅花带回去插瓶呢。”
赵祯点了点头,又看丁锦云。丁锦云也同意去听雪阁,再者,有赵承渊在旁边,她也觉得更妥当些。于是一行人往御花园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