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天赐依旧把手里的糕点往忘忧的嘴里送。
忘忧笑着往后躲,连声说:“姑姑不吃,你吃吧。”
“哇喔……”小娃娃一高兴,把手里的糕点捏成了碎块。
忘忧仔细打量着这小家伙,发现他的眉眼跟赵承渊极为相似,只是鼻子和嘴巴有丁锦云的影子,熟悉的人一看就能猜个大概。一时觉得生命真是一件神奇的事情,小孩子的五官承袭着父母的样子,也不知道脾气性格会不会会一脉相承?于是随口问:“你说,这孩子的性子像谁?”
余七娘子笑道:“这孩子是个爆碳儿的性子,姑娘别看他在您这里这么乖巧,脾气可大着呢。想要什么东西一时拿不到,就嚎起来,再给他,就能立刻摔了。有时候他嚎也得不到想要的,还会拍自己的脑袋!跟我们那口子一模一样的臭脾气!”
忘忧听了这话忍不住愣住,心想你可真能扯,他的脾气跟你男人有一文钱的关系吗?不过听了这话,忘忧心想这孩子的性子是继承了丁锦云的臭脾气,长大了要好好地管教才行。于是对何妈妈说:“咱们村里也没几个孩子,回头再祠堂旁边再修几间屋子做私塾,再请个先生来教村里的孩子读书吧。将来或有几个孩子能学有所成参加科考为国效力,即便不能,读书认字总比睁眼瞎要好些。”
“好,回头我跟庄头儿说说这事儿。”何妈妈应道。
“哎呦,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我先替族里的孩子们谢谢姑娘的大恩了。”余七娘子说着便离座给忘忧磕头。
闲话间,已近中午。
忘忧留余七娘子用饭,余七娘子笑道:“我倒是没什么,只把这小祖宗饿了。家里煮着羊奶,我得先回去喂他呢。”
忘忧这才想起农户家是请不起奶娘的,于是问:“这孩子一直喝羊奶吗?”
余七娘子最快,听了这话立刻笑道:“自从有了这位小祖宗,家里买了两只奶羊,那羊吃的都是精饲料,跟养两个人也没什么差了。”
忘忧看了何妈妈一眼,何妈妈笑道:“既然这样,以后你家的羊便由咱们东家养着了,每日里去找庄头儿领饲料去吧。”
余七娘子又千恩万谢,方抱着孩子告退出去了。
忘忧见眼前没人了,方对何妈妈说:“如今你也小气了,我原本是想赏她些钱的,你倒好,让余庄头儿管着他家两只羊的饲料。”
何妈妈小声劝道:“姑娘心怀仁善,也需懂得人性本贪,人心不足。一味的给她银钱,没得把她给惯坏了。让她觉得自家与旁人家不同,再蹬鼻子上脸起来。倒不如给些草料又实惠且一切都有余庄头儿把控着,更稳妥些。”
忘忧细想这话着实有道理,不能让余七娘子觉得他们家被东家青睐,以生出侥幸之心,从此不服庄头儿的管教,也是隐患。于是叹道:“妈妈说的是,于人情世故上,我的确是差了好些。”
饭后,忘忧觉得身上疲倦,午睡的时候长了些,醒来已经是黄昏。
何妈妈说张仲桓来了,忘忧以为是白敏姝又出什么幺蛾子,忙起身梳洗后往堂屋来。却不料张仲桓双手托着一个匣子递过来,说是陛下让送来的。
“陛下怎么打发你来?”忘忧接过匣子,打开看时,见里面放着一个用旧了的荷包,一时又忍不住笑了。
“这我也不知道,许是没有可用之人了吧。又或许是觉得我比旁人稳妥?”张仲桓呵呵笑道。
“你这脸皮可真是厚的可以。”忘忧笑着斜了张仲桓一个白眼,方取了荷包凑到鼻尖嗅了嗅,凝神香的味道极其的淡了,这是赵祯变着法的提醒自己离开的时日久了。
张仲桓叹道:“这香囊里的配方也没什么特别的,可我照着配了送进去,就被宋嬷嬷给仍回来了。你说陛下长得是什么鼻子?”
忘忧捏着荷包笑了笑,又问:“陛下就没什么话捎给我吗?”
张仲桓认真想了想,方说:“倒是有一句话也不知道什么意思——陛下说,朕此时终于明白夫差的苦楚了。”
忘忧轻笑低头,看着那只旧香囊,叹道:“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张仲桓扁嘴哼道:“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酸腐的可以,催你回去就直接说呗,还把古人拎出来做引子,夫差死了好些年了还不能消停。”
“你赶了半日的路还不累吗?先去换身衣裳,吃口热酒暖暖身子。”忘忧说着,又喊秋容进来,让她去安置张仲桓。
晚饭时忘忧也没什么心思吃饭,只叫何妈妈把针线簸箩找来,又找素色绸缎以及绣花绷子。
何妈妈叹道:“这农庄子上哪有什么像样的素色绸缎?姑娘要做什么,等回城后再做也不迟啊。”
“现在就想做,妈妈你教我啊。”忘忧选了一块雨过天青色的净面缎子,又拿那个旧香囊比了比大小。
“姑娘要绣荷包?”何妈妈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是啊!我想在这上面绣一支紫苏。妈妈有没有花样子?”忘忧兴冲冲地说。
“绣什么?”何妈妈恍惚觉得眼前这个姑娘不是真的。
“绣紫苏啊!就是紫苏!草药,田间不是长了许多嘛!”
何妈妈无奈地问:“这香囊荷包上绣梅兰竹菊,蝴蝶蝈蝈儿,绣什么不行,你非要绣一撮紫苏?”
忘忧执拗地说:“哎呀,我不要什么梅兰竹菊蝴蝶蝈蝈儿的!我就是要绣紫苏,妈妈若是觉得难绣,就要几片叶子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