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是越来越不懂这神乎其神的道家学了,也或许可以,他从未信过,自然便不懂。但如果真的没有半分道理,徐福以道家之思炼制而成的丹药,又怎可能让已死之人起死回生?
刺杀之时,夏无且郑芙脉象已断,正是因为吃了徐福的丹药才又有了脉搏。
荒诞绝伦,可事事皆牵系在其中,他不愿相信,却又不得不信。
徐福又道:“其实这二者可以两全。若是专门为少君建造陵墓,必然会让少君之名扬于六国,但若以其他名目建造,便可除去这个麻烦。”
嬴政思索片刻,道:“以建宫室为名行造墓之实,是否可行?”
“自然可行,但宫殿选址仍需仔细琢磨,若善用风水之道,大王与少君水火相磕属性或可改变。”
“选址一事交给你,至于宫殿构造设计,寡人会让李斯去做。”
“是。”
王翦撤军回咸阳后,王贲便得意地从他手中接过兵马,气吞万里地往武关进军。许多年前六国合纵,楚国为合纵长,虽然当时派遣的兵力不多,但不代表他们国内的兵马数量很少,相反,楚国的兵力虽不如秦国多,但远远比赵韩魏三国多许多。
楚国攻秦,绝无胜算,但秦国攻楚,亦不是什么容易之事,必然也是一场死战。
先前秦国征伐的对象一直是赵韩魏三国,如今攻下赵国之后,便是燕国,自嬴政亲政以来,秦国从未主动发兵进攻过楚国,所以这次让王贲自武关攻楚,乃是一次试探。
当年白起攻陷郢城,楚国国力大损,现在几十年过去,秦国需要清楚知悉楚国当前的状况,虽然朝堂已经腐败不堪,但得以制霸中原百年的东方大国,绝非能够觑的对象。
王贲站在武关城楼之上,远远眺望着对面的楚境,这次出征动静太大,楚国亦准备充分,陈兵武关外一里的大营内,人头攒动。“阿亥,都我秦国虎狼之邦,若是硬上,你有几分胜算?”
赵亥默然不语,而后转身欲走。
王贲迅速拦住他:“你做什么?”
“收拾包袱,准备回去请罪。”赵亥淡淡应道。
“喂……我只是做个假设,并没有要这么做!”王贲道,“你,有几分胜算?”
“三分。”赵亥毫不犹豫地道。
王贲正要反驳,看了看对面的地势,又改了想法:“你得是。武关虽不似函谷关那般险峻,却是秦楚两国交界之处的重要关隘。楚国攻不进来,秦国想过武关,亦没有那么容易。”
“你知道不能乱来就好。”
“那我们就另择他法。”王贲将羊皮地图摊开放在桌上,一边比划一边道,“郑国渠建成后,大河之水灌溉秦国东部原地,粮食连年丰收。我们在武关,正是原地东出三里之处,距离很近,粮草便无需从巴蜀之地运送,满车粮食往返来去不过数个时辰而已。”
赵亥接着道:“你的意思是,楚国粮食必须从北部南下,距离远消耗大,而在粮食这方面秦国优势巨大,所以我们这次可打持久战。”
“正是,但持久作战终究损耗国力,楚国如今备粮最多一月,而北部运粮到武关,起码要一旬。此间你带万兵出阵挑衅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而我,选几个武艺高强的士兵,易装而行去截获他们的粮草。”
“你竟然想着截粮?若是粮草押阅路线经过两国交界之处,如此还得过去,可楚国的粮食根本无需通过边界,在楚国国境之内,身为秦人,你如何带着几个人去截粮?”赵亥有些惊讶。
“就是因为在楚国境内,粮草押运势必不会有太多人经办,越是安全的环境,便越是松懈,更何况是他们自己的地盘。”王贲越越兴奋,甚至抬手拍了一下桌子,“我佯装做阳翟大贾,自魏国境内入楚,不过几十个人而已,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既然如此,还是我去吧。你是主将,若楚军看到率领全军的是我,难免生疑。”
王贲将手搭在他的肩上,皱眉十分怀疑地看着他:“你这不懂变通的木头脑袋,能办成此事么?”
赵亥面无表情地拉开他的手:“届时楚军一旦动乱,你便乘势进攻,我可不会派人来通知你。”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是主将还是我是主将?”王贲十分不满地道。
然赵亥都懒得理他,直径走下了城楼。
王贲看着他的背影愤愤道:“这么多年了还是这脾气,真是的!如果不是我,你都被人暗杀多少次了。”
他这个主将做得真是卑微,连裨将都给他脸色看。
罢了,谁让赵亥是他的兄弟呢?对于自家人,难不成还要两家话?
由于秦国从燕国撤军,燕王喜以为是姬丹的头颅起了作用,对赵嘉十分感激,为了安抚嬴政,燕王听秦国进攻楚国,直接又提供了许多粮草进入秦境,燕国距离武关甚远,嬴政便命身为邯郸郡守的成蛟接手这批粮食,用于邯郸地界的缓冲,以便经济恢复。
年初,秦国派出进攻楚国的兵马终于传来了消息。
“报——”
麒麟殿上,冯劫正在汇报上一年官员调度的详细名单,一个侍从走了进来,跪在冯劫之后。
嬴政略一摆手,侍从禀报道:“王贲将军攻下丹阳至临武的十余座城池,并传回军报。”着,侍从双手抬起,奉上竹简。
“好。”嬴政露出几分喜色,朝野上下议论纷纷,皆赞叹王贲的武将之能。
“武关是秦国地界,但要继续东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