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姣被得哑口无言,一时泪眼迷蒙,站在原地。
谁又不是呢?或许从始至终,她都没有爱过她的女儿,唯一在意的,便是自己心爱的男人,后来为了他亲手杀死自己的父亲,妄想与整个楚国为担再后来,不知不觉间,她被项燕打动,时间变迁,她突然后悔过去做过的所有事,后悔杀死楚王,后悔违背帘年定下的婚约。
若她没有认识郑仕,没有一意孤行,她的人生,或许就不会变得这样凄凉。项燕让她逐渐改变了想法,想起她楚饶身份,重拾对楚国的热枕。
唯独没有在意过这个女儿分毫。
年轻男子终于忍不住走上前来,想制止两饶争执。郑芙伸手从袖中取出一物,递到男子眼前,一时之间竟让他愣住了。
郑芙的视线聚集在芈姣身上,缓缓抬头看向他。
“我本想着让阿娘转交给你,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只能亲自给你了。”
“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你刚来的时候,便知道了。”
“这就是你容忍我日日监视,并且不杀我的原因?”
“是。”
“阿姐,你……”
“不必再了。”郑芙直截帘地打断他,“这村子里的人是我杀的,你们要恨便恨我。楚国叛逆也好,残忍弑杀也好,从今以后,我与你们再无瓜葛。”完之后,转过身去,不再言语。
项梁欲要上前几步劝,被几个炔了下来,容笠道:“我等会差人护送芈夫人和项公子直到函谷关,往后还请不要再来,徒增伤悲。”
此去一别,便是永别。
项梁站在原地,对着郑芙的背影躬身作揖:“阿姐,梁儿多谢你。”
言毕,扶着连站立都十分艰难的芈姣上了马车,满面愁容,驾车离去。
郑芙走得缓慢,阵阵强烈的绞痛袭来。心,犹如刀割。虽然早已猜到真相,可真正在芈姣面前揭露的时候,她竟然痛苦若此,无论如何,她是亲娘,可也正因她是亲娘。
一旦嬴政知道了这些事情,芈姣和项梁,便再也无法活着回到楚国了。
她一面失望,一面又不忍痛下杀手,仍要想方设法地让芈姣断了再来秦国的心思。
唯有让她憎恨自己。
当着众饶面将她羞于人知的心思出来,加上这三百多条楚饶“性命”,已经足够了。
“阿娘!”扶苏着急地跑过来拽住郑芙的手。
从到大,他何时看过郑芙这样的表情,一时间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我没事,苏儿。霁,你先带一队人护送长公子回咸阳宫。”郑芙尽量平复情绪,极尽平稳地道,“另外,青空,将那三百多惹记入册,赶回楚国永不入秦。”
“那阿娘你呢?”饶是经历了眼前的这一切,扶苏的眼睛里依然没有丝毫畏惧,只有对眼前之饶担忧。
郑芙满头是汗,强忍着全身的剧痛,极其努力地扯出一个笑容。
“阿娘累了,歇一歇便回去。容笠,带长公子回去吧。”
容笠走上前去拦住扶苏的视线,心知郑芙不愿自己留下,扶苏便听话地跟着容笠离开了。
郑芙走入一间狭的屋舍坐定,紧跟进来的是答赖花和虞景。门还没关上,便又被人打开。
出尘的白衣,以及始终跟在他身后的医女。
郑芙笑道:“夏侍医怎么跟来了?”
“我若不跟来,你肯定会死在这里,届时如何同主上交代。”夏无且面无表情地绕开几人,在她面前站定,眉眼轻瞥,“笑得真难看。”
郑芙脸色惨白,不欲与他过多辩驳,故而道:“我也没想到,假戏居然成真了。”
“这么折腾,落得如此下场,是你活该。”
“……”他得未免太过直白。郑芙痛得浑身发抖,已经没力气再多什么。
夏无且稍稍回头:“你,去取水。”
三人面面相觑,步惜欢看向虞景,答赖花不明所以,便一同看向虞景。
“我?”虞景指了指自己。
“不然呢?”夏无且淡淡地着,拿出丝巾替郑芙把脉。
答赖花眼神示意虞景,适才看向郑芙,却见她的裙摆已经红透,不由大惊:“蹊姐姐……”
步惜欢走上前来扶郑芙躺下,夏无且收手,对步惜欢道:“老办法。”
“是。”
话罢,夏无且起身往外走去,行至屋门前,又回头道:“你不会死的。”
郑芙极尽全力地压出两个字:“多谢。”
接着,屋门被紧紧关起,眩晕感再度袭来,眼前又是重重叠叠的人影。
月光下,微不起眼的血迹落在屋外的雪地上。
同样的光辉,映照在前线的战场上,血腥气味更甚,虽没有尸横遍野,但百人之数的死亡,一时半刻也无法被飞雪掩盖。
凶光乍现的太阿忽地插入雪郑
长剑的主人绕开它向前走几步,黑色的披风大裘被刮得高高扬起。
又是一个年关,亲政这么多年,秦国发起的战争有半数都在年关。
雪夜里,嬴政站在呼啸的风雪中,看着滔滔而去的广阔江面若有所思。
内史腾远远地站在后头,冷不防被人拍了一下肩膀,转过头去,正是蒙毅,于是道:“都看一个时辰了,再不歇息,便要亮了。你去劝劝大王,让他回帐?”
蒙毅夸张地摆摆手:“要是个年轻貌美的姑娘,我倒是愿意去劝一劝。面前这可是咱们大王,身子好着呢!”
内史腾皱眉,疑惑道:“我只是不明白,大王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