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一把将面前的赵太后推开,两个宫女急忙接住太后,才不至于叫她摔倒在地。
“杀秦王者,本侯赐他大秦上卿之位!”
人群之中一面军旗挥动了起来,正是昨日大放厥词的嫪毐,他一手持旗,一手高举放着秦王玉玺与太后玉玺的锦盒,高声示意由他调集的士兵:“秦王就在蕲年宫前,速去斩杀!”
赵太后的刺杀失败了,可如今是箭在弦上,他不得不发!
大量的士兵冲入人群之中,场面混乱不堪,人头涌动。
“救命啊,杀人了!”
“有叛逆,快快逃命啊!”
“是什么人在生乱?!”
与此同时,郑芙突然皱眉,忍不住呕出一口鲜血。
嬴政猛地蹲下,让她躺在他的腿上。不过一句话的时间,她的脸色变得如白壁一样苍白,两只手无力地垂在身侧。
“阿蹊,寡人命令你不准闭眼!”嬴政紧紧将郑芙拥住,可她却没有丝毫反应,于是大声怒吼,“你给寡人醒过来!”
蒙毅从混乱的人群里冲了出来,持剑替嬴政拦下几个士兵的攻击,分出心神道:“外面太过危险,大王快带王后入蕲年宫!”
嬴政迅速抱起郑芙冲进蕲年宫大殿。
在蒙毅带一众亲兵的护卫之下,从咸阳跟随而来的朝臣权贵们尽数躲进蕲年宫中,一时间叛军与亲兵以蕲年宫为中心形成攻与守的局势。
“夏无且,夏无且在哪!”眼眶通红的嬴政,宛如一头凶猛的野兽发了狂。
人群中匆忙挤出一个白色的身影,似是嫌恶周围的人,夏无且皱着眉刻意拍了拍衣衫上本不存在的灰尘,看到周围不断闹腾的人群,夏无且心生厌恶,道:“这里人太多了,请主上将王后移入寝殿,以便诊治。”
嬴政二话不便抱起郑芙大步走入后方的宫殿之内。此刻他没有别的想法,他只要这个女子能醒过来,唯愿她能从这个恐怖如梦魇般的情境中走出来。
夏无且跪坐在郑芙的榻前,以白纱蒙住她的手腕,而后开始把脉。片刻之后神色愈发严肃起来,从袖中取出一排银针在郑芙的额上扎针。
“大王,长信侯的兵马太多,蕲年宫亲兵要护卫不住了!”李钰在外大声禀告。
嬴政坐在郑芙身边紧握着她的另一只手,半分不敢放开。
他这辈子,第一次害怕了起来。
身前这个饶体温正在以飞快的速度消散而去,逐渐冰冷的手掌,令他愈发用力地捏住,渴望留下哪怕一丁点的温度。
夏无且知晓此刻事情紧迫需要嬴政,故而开口道:“外面还需要主上去主持大局,请找两个宫女进来为我打下手。”
“大王!此刻情势危急,若叛军攻入蕲年宫,王后会更有性命之忧啊,请大王早做决断!”李钰的声音里带着哀求。
嬴政抬手抚了抚郑芙的眉眼,此刻的她毫无生气,胸口还在源源不断地流出血液,揪心瘆人。
“我一定用尽毕生所学救醒王后,平叛一事耽误不得,主上快到前殿去!”夏无且一边扎针,一边催促道。
“大王!”李钰在外头跪地叩首的声音响了起来。
嬴政心下一横,起身大步离去。见他终于出来,李钰急忙吩咐宛昭和曲蛾进去。
前殿已经乱作一团,十分喧闹哄吵,嬴政走入大殿的时候所有人都默契地闭上了嘴。
“打开殿门。”嬴政道。
嫪毐骑着马在蕲年宫下指挥一干士兵进攻,见蕲年宫门打开,挥旗示意士兵暂停攻势,高声道:“嬴政,整个秦国的栋梁都在这座蕲年宫内,只要我一下令,所有人人都会死在里面,大秦必将因此倾颓!你若识相便自刎在殿前,本侯大发慈悲留他们一命,保秦国后世无忧!”
“猖狂儿,当我大秦无人能战么!”老将蒙骜抬腿就要冲出殿外,被蒙毅拦了下来,“祖父莫要冲动,听大王的命令行事!”
嬴政走到殿前,站在高台之上俯瞰蕲年宫下的情境,冷哼一声,拔出腰际所配长剑,泛着红光的太阿直指云霄。
“此刻投降的叛军,其叛逆之罪一律既往不咎。在场的所有人,无论身阶高低,斩杀叛军者皆可封爵!”
一时之间场面愈发混乱,亲兵们的士气更为凶猛,少许叛军甚至转过身去攻击同阵营的人,甚至连宦官都加入了战斗。
“秦王嬴政,你不过是垂死挣扎!我手握秦王玉玺与太后玉玺,尔等还不快快听命于我,速去斩杀奸王!”嫪毐大声吼叫,脸色犹如被烧红的铁块。
两军顿时成胶着之势,嬴政站在反叛与亲兵之间却丝毫不乱,蒙毅站在他身前奋力护佑。
当此时刻,一个家丁跑过来跪在嫪毐马下,“长信侯,长信侯大事不好了!雍城行宫外聚拢大批兵马,马上就要将我们包围了,若再不撤离,就走头无路了!”
“什么?!”嫪毐瞪大了眼睛,愤怒地看向蕲年宫之上的嬴政。
突然之间,行宫外传来哄闹而士气振奋的冲杀声。
首先从宫门冲进来的是身着白色战甲的王贲,赵亥紧跟其后,接着便是蜂蛹而入的支援军队。
“该死!”嫪毐慌乱地扔下战旗,匆忙将身上显眼的锦衣脱下,不顾叛军生死冲入混乱的人群之郑
一时间无人指挥,叛军们群龙无首,颓势已经分外明显,许多人跪地取盔以示投降。如有铁了心反叛者都殒命在蕲年宫前的阔地之上。
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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