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丽都立刻吓清醒了,默默抬手把脸推开,语气疲惫:“不知大皇子殿下有何赐教。”
乔元含笑道:“公子还是叫我的名字吧,我这个皇子,无名无实,听着怪讽刺的。”
施丽都敏锐的察觉到他话中的戾气,乖乖改口,说:“……乔元,你在这干什么?”
“等你醒来啊。”
施丽都:“……”
乔元:“你知道你睡着了什么反应都没有吗?给你换衣服没反应,在你手臂上划一刀也没反应。”
施丽都下意识摸了摸腰,动了动腿,发现腰有点酸腿有点疼后,整个人都震懵了,一脸空白的看着乔元。
乔元抿嘴羞涩一笑。
施丽都错乱了,本能的抓着被子往里缩,到了嘴边的话一个字都骂不出来,难过的干呕起来。
“你就这么想怀我的孩子吗?”
乔元软软的声音在耳边幽幽的响起,施丽都被他钳制在怀里,胃里泛起一阵恶心,十分想大吐特吐,然后就听他说:“那真可惜了,给你换衣服的是个丫鬟呢。”
施丽都:“……???”
“公子如果觉得遗憾,我可以帮你再换一次哦。”
施丽都木着脸推开乔元,想到自己腰酸背痛的,是因为在马车上滚来滚去还睡了半路。她细皮嫩肉的,这是正常现象,偏偏乔元在她醒来就误导她,让她自己吓自己。
这人实在恶劣,又善于玩弄人心。
施丽都愁眉苦脸,连指责乔元的心思都没有,烦躁的说:“这是哪?”
乔元又坐到床边的椅子上,捧着脸可可爱爱的看着她,说:“公子不用担心,我们还在楚国呢。”
施丽都当然知道他们在楚国,毕竟楚国的疆域摆在那里,就算跑死马,一天也不可能出境,更别说那马还拉着马车。她只是随口问问,试探一下乔元会不会告诉她。结果显而易见,就算她现在是个随时昏睡的半废人,乔元依旧防备着她。
但是施丽都又不是问一次就放弃,她继续道:“这里离北疆还有多远啊?”
乔元笑眯眯道:“公子这般怕冷,为什么还想去北疆,到时候冻成冰棍,可没人能救你。”
“秋神医也不行吗?”
“医死人肉白骨,那都是夸张的说法,不可信的。公子,莫要天真。”
施丽都被他一口一个公子叫的心烦,皱眉说:“你也不要天真,叫我公子套近乎,我也不会相信你。”
乔元沉默了一瞬,说:“我也没想要公子……你的信任。”
“……”
施丽都无话可说,可能乔元就是神经病吧,神经病的脑回路常人无法理解。她把话题扯回去,说:“这里比郦都城还要暖和一点,所以我们是在往南走。你不把我带到北疆威胁宣武侯退兵,那就是想把我带回南乔当人质和我爹谈判。你觉得,我爹会为了一个即将嫁出去的女儿牺牲利益吗?”
这里的人的观念就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儿生下来就是赔钱货,除了施岳一家竟然诡异的重女轻男,施丽都就没见过哪家把女儿看的多重要。
然而乔元是充分调查之后又用他的诡异脑回路得出的结论,正好和施家的情况符合。那就是施岳王妃施景华施景洛,都不是为了利益会牺牲施丽都的人。
“当然会,你家人对你多好,你比我更清楚。”他轻轻叹了一声,说:“你命真好。”
施丽都:“……谢谢夸奖。”
跟她比,乔元就惨得很了。虽然是大皇子,却是南乔皇帝登基前的暖床丫头所出,无法子凭母贵,也没让生母母凭子贵。母子俩被遗忘在角落里活了三年,直到暖床丫头病死,乔元才被生父想起来。
被注意到了也没好事,因为从小吃不好穿不暖,那时的乔元身体极差,怎么看都是早夭的命。而当时南乔皇帝正积极求娶如今的南乔皇后,为表诚意把后院里乱七八糟的人都清理出去,乔元也在其中,甚至因为是南乔皇帝的儿子,连遣散费都安置房都没有,还被送到大楚。
如果能活下来,就是一颗棋子、一个奸细,如果不能活下来,那就算了。
这么一想,乔元长成个神经病也不难理解了。
施丽都忍不住问:“你回到南乔后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施丽都叹了口气,大皇子的死讯是十年前就公布了的,所以乔元回去肯定不能用自己的身份,南乔皇帝也不见得会给他弄出一个皇子的身份。如果渣爹还有良心,也许会给乔元一个富贵人家的身份,如果渣爹冷血到底,大概率会让乔元一直用见不得光的身份生活,为他办事。
“你在可怜我吗?”
乔元忽然捏着施丽都的下巴,凑近了打量她,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寒光,像是随时都能扑上来咬断她的脖子。
施丽都怒道:“我可怜你?你有我可怜吗?我马上要去南乔当人质了,谁知道我还有没有命活,我不比你可怜吗!”
乔元眯眼盯着她,片刻后笑了,笑得很开心:“你说得对,你比我可怜。”
“……”
施丽都松了口气,她知道有些人的雷点就是别人可怜他,因为这不仅是对他生活的否认,还是对自尊的践踏。幸好她机灵,糊弄过去了。
也许是施丽都的话取悦了乔元,他接下来的态度好了不少,具体表现为马车上铺了一层厚厚的毯子,躺在上面睡觉最起码不会嗝的骨头疼。乔元还特意买了零食,让马车里的两人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