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奴儿,看什么看,天生的贱命一条,再不好好干活,就把你丢到后山去喂狗。”管事一脚踹上奴儿的头,呵斥道。无论做什么事都是错的,管事们心情不好时要打骂,可心情好了时还是要打骂,纵使他们有千万般的听话与乖巧也没有半分用处。
雪越下越大,风越吹越寒,这冰雪能冻入人的骨髓深处。然而,对于近在咫尺的东瑞堂,外面的一切寒天雪地都要蒙上一层暖色的光晕来看,纵使狂风骤雪,看出去也是北风卷瑞雪、红梅梢头俏。
在东瑞堂温暖如春的内室里,几个半大少年玩闹成一团,正以投壶角逐胜负。他们穿着一身身价值不菲的华丽冬袍,有面带笑意的温柔婢子们随侍着,一盘盘精致的糕点果品随意吃喝,他们的脸上笑容灿灿,皆是一派不知世事的烂漫模样。
点灯的奴儿们走远了。
同样的年岁,却判若云泥。
这东瑞堂后面不远处就是范氏的族学,家里同宗的孩子们常常聚集在这里玩闹。偌大的内室里铺着细苇草编就的软席,席边整整齐齐摆着六双靴子,室内四角的瑞兽青铜灯燃了起来,一室柔和的黄亮火光。
席子中央,放着一个立鹤形状的窄口青铜壶,壶里已经有七八只羽箭中了,地上还散落着一地没中的,这些箭都带着不同颜色的翅尾,其中,中的最多的颜色便是金色。
“哐啷”一声,又一只金翅尾的羽箭正中壶心。
投壶线前立着一名少女。那少女肤色莹白,容貌极佳,一双眸子大而灵动,澄澈的映着烛光,亮灿灿如天上星。她个子高挑,着一身火珊瑚色的袍服,直裾小袖,长度及膝,领口镶着一圈雪白的白狐绒,腰带以金钩相扣,下坠白玉鹤纹环一对,整个人贵气英朗,明丽的就好似那秋日里碧霄穹顶之上的太阳。此时少女盈盈的站在那里,微微侧仰着脸蛋儿,紧抿着嘴唇也挡不住右嘴角上扬的弧度,眼睛里满满都是胜利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