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薛戚氏最后还是走出门去。
白蒹葭看着她的背影,目光冷冽。
戚大奶奶倒是看了一眼白蒹葭,没有说话。
倒是戚三奶奶看看白蒹葭又看看戚大奶奶,最后道;“就这么任由她去了?”
白蒹葭笑着瞥了她一眼,道;“那您以为当如何?”
戚三奶奶摇了摇头,道;“我总是觉得,若是不给她一点教训,只怕……”
白蒹葭轻轻抬眼望了一眼岳戚氏,轻声道;“慈姑在上,总是不想看着这些有的没的。”
听她说到凌老夫人,戚大奶奶和戚三奶奶交换了眼色,倒是没有说话。
戚三奶奶眼眸闪了闪,正要再劝,就听白蒹葭淡淡的道;“想来薛夫人应该和薛姑娘把话也说的差不多了,我们出去吧。”
她看了一眼窗外,天色已经暗淡了。
出了门去,薛戚氏正坐在床边,脸色不算好看的跟薛九娘说着什么。
白蒹葭轻声道;“薛夫人可问清楚了。”
薛戚氏拧了一把女儿,道;“问清楚了,这丫头是糊涂了,她梦见的却是秋容的祖母,只是他祖母去的早,这丫头没有见过,迷迷糊糊中认错了。”
听薛戚氏这么说,白蒹葭但是抿了抿唇,道;“是吗?”
她两道清澈的目光落在薛九娘身上,虽然脸上还带着笑意,但是薛九娘不知道怎么心里一冷,定了定神,才低声道;“我听那人唤我九娘,迷迷糊糊中只当是姨妈,不曾想认错了,方才娘跟我说了,我才知道,那人原来是秋容的祖母。”
听薛九娘说到岳秋容,戚六娘下意识的拧紧了手里的帕子,岳戚氏脸色已经是一变,如果不是顾忌到旁边还有白蒹葭,早上去撕了薛九娘的嘴。
白蒹葭慢慢的道;“我们还有些明天的事情要商议,就不留两位了。”
说着就冲立春抬了抬眼,淡淡的道;“送客。”
薛戚氏妒忌的扫了一眼戚大奶奶几人,本来还想参合两句,但是不知道怎么,看见白蒹葭那温柔和顺的笑脸,却不知道怎么心里一寒。
只得恨恨的道;“蒹葭和大娘都年纪小不懂事,你们还是要多商议一些,千万不要出了什么事情,白白的丢了脸面。”
听她这么说,戚大奶奶的脸色顿时不太好看了。
自己不说话,这薛戚氏还真蹬鼻子上脸是吧。
真当自己是泥做的没脾气吧。
她脸色极为难看的扫了一眼薛九娘,忽然就听岳戚氏忽然开口道;“是呢,我们做事都不太妥当。”她看了一眼薛九娘,却忽然意味深长的笑了;“日后我一定会叮嘱秋容,让他好好对待九娘的。”
薛戚氏顿时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既然你唯恐我家规矩不够,省的你说亏待了你女儿,日后我跟相公商议便是,将九娘送去家庙里,好好的学些规矩可好?”
她看着薛戚氏,脸色却冷的很,说出来的话更冷。
“你敢!”薛戚氏脸色顿时变了。
家庙,那是什么地方。
青灯古佛就不用了,吃穿用度,都是极为简朴的,而且往往要自己下地干活,菜能换取一些生活。
“今日既然祖母都这样爱惜你,我想来你若能去陪伴祖母,祖母也会是极高兴的。”岳戚氏冷笑一声,道;“今日你们说的话,我自然会一五一十的告诉公公和相公,你们放心入门便是——这纳妾的礼仪,你倒是可以好好看看,那里有逾矩的地方,到时候还是请你挑出来。”
她年纪辈分在这群人里,也算的小,平时说话也是很拘谨的。
刚才的时候,她也很少说话,此时开口,却是锋锐的很。
白蒹葭方才凝神看她,见她双眸冷凝,倒是忍不住偏头想了想。
这位岳大公子的后院也不算干净,妾室通房什么的都不少。
这位戚大姑娘能够安安稳稳的生下儿女,而且看样子还教养的不错,显然也是有手段的人。
她既然这么说了,那么必然是十拿九稳的。
而且纳妾之事,也跟娶亲大不相同。
毕竟不管岳戚氏再怎么记恨薛九娘,但是毕竟薛九娘的身份放在那里,即便是做妾,迎进去也是贵妾,她娘家在那里,岳秋容不管怎么样不喜,也不会对她太坏。
而且薛九娘也是一个秀了她娘伏低做小,温柔小意的手段,若是将岳秋容哄了去,便也不是没有可能。
“妻者,齐也,与夫齐体之人也。”
“妾者,接也,伺人者也。”
对于纳妾一事,若是细究起来,也是极有讲究的。
纳妾是写一份婚契,那婚契自然不同娶妻婚书,便是立一文书,是父母自生自养,自愿以他人为妾,已受婚聘财礼,如果该女子逃亡,男方负责追还,女子若嫁后死亡,与男方无关。
这婚契与买卖契约无异,上面还会写上钱财的买契。
若是扬州瘦马,几百两银子也有的,若是寻常的小姑娘,也就几两。
这一朝妻妾之别,尤为严重,别说越过妻去,便是妻死之后,那妾室却是终身不能扶正的。
本来以戚家跟薛家的关系,若是薛戚氏肯赔些小心,这薛九娘就算是委屈些,日后分家另过,也算不错。
但是如今听岳戚氏的口气,却是要立下婚契,说不得舍上些银钱,就将这薛九娘充作一般妾室买进来了。
听岳戚氏这么说,薛九娘还不算明白,只是听着家庙二字,下意识的握紧了薛戚氏的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