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上,忽闪过几丝黯然,垂着长睫,为慕容烨盛了一碗汤,碰到他的面前。
慕容烨定定地看了她几眼,笑着接了过去。
她握着筷子,不动声色给慕容烨夹了一筷子他平日里喜欢的菜色,柔声问道。“即便这一回是那个混账做的,跟七爷无关,但我不在云门的这些日子,七爷就没有单独见过韶光?”
“你怎么不去问韶光?”慕容烨优雅地喝着鲜汤,唇角的笑意依旧不曾泯灭:“爷说的话,你信么?”
韶灵的双眼清如水,她不曾从慕容烨的身上移开视线,淡然地说。“我信。”
慕容烨的笑意,一瞬变得诡谲深沉,心中暖意汹涌,他等了很多年,才等来她这一句。
“爷想要他早些长大为人,提议亲自教授他武功,不过,那小子脾气很硬,话说不上几句扭头就走。”
他说的平静,嗓音藏匿着笑,但不知为何,此刻听来却格外真挚。
“你为什么对韶光这么好?”韶灵狐疑地问,有时候,她的双眼很清晰,但有时候,她的双眼很模糊。
“还能是为了什么?”慕容烨笑着反问,他看她的眼神,专注又迷人,复杂又妖娆,如此熟悉的眼神,她分明看了好多年……但,她从来没有看清楚,他的笑背后藏着的真实心思。
她的心,突地被一根针刺了一下。
韶灵弯唇一笑,眼神明澈,轻声道。“七爷想出了这个计谋,韶光才会醒来——”
慕容烨打断了她的话,眼底尽是一片坚决,说的很笃定。“也不全是激将法,这件事,等你回来就要同你说。”
韶灵微惘,血色尽失。
慕容烨又是一笑,俊美面容愈发盛放绝世风华,他的低沉嗓音,落在她的耳畔,迟缓而霸道。“要没有宇文壩那件事,你十五岁及笄之后,爷就打算要娶你。”
这些话,由慕容烨亲自说出口,更是石破天惊。
她的心中陷入一片混乱,本以为那些都是慕容家的意思,竟是七爷自己的意思?!
慕容烨扬唇微笑,凝视着她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孔。“前些天是爷的生辰,不过你没回来,爷想到我们过去常玩的那个游戏,你还记得吗?”
韶灵静默不语,酸楚心疼,种种情绪在心中翻腾。良久之后,她才微微点了点头。
“韶灵,这回不要喝酒,你我都说点真心话。”慕容烨笑着握了握她的手,她没再挣脱开来。“爷不是能够随意信任一个人的性子,但偏偏对你,不想多做怀疑。这次是试探你,但往后不会再有。”
她的眉头,暗暗蹙着,只是试探而已?!
慕容烨的笑,有一丝苦味。“无忧丹……有没有,都一样。”
韶灵咬紧牙关。她难道要跟他坦白,无忧丹已经到了她手里吗?当初去侯府,不只是想要解决往日恩怨,她更打算将无忧丹当做威胁慕容烨的筹码,换自己自由,跟韶光远走高飞。
“可惜你白花了不少力气。”慕容烨轻声喟叹,松了她的手,继续夹了一口菜,优雅地品味。
韶灵泰然处之地问:“如果我没通过你的考验,你打算如何处置我?”
“这一点,爷真没想过,好像早就笃定,你不会让我失望,毕竟是我一心栽培出来的人。”慕容烨唇畔的笑意更深,他顿了顿,字字含着宠溺。“我们之间……不该只有这点缘分。”
韶灵的心说不清楚地一涩,忙移开了视线。
“可你当着我的面调戏韶光——”
“不过是看看他到底长得像不像你,哪里算调戏?”他的眸光无声转暗,指尖轻轻触碰她的柔嫩红唇,笑的更加恶劣。“要说调戏,至少也该像这样。”
压下心中的复杂情绪,韶灵追问了一句:“你没中毒?”
他半阖着狂狷邪魅的眼,哼了一声,言辞之间依旧是满满当当的自负和狂狷。“年轻时候,的确中了玄冰宫的暗算,不过并不严重,也不是最致命的一种。”
韶灵走在回去的路上,脑海里尽是慕容烨的笑容,他的眼神烫的她想要闪避,他的用心却又令她窒息。
打开房内的衣柜,那件幽蓝色的华美裙子,依旧优雅地躺在最底层,泛着安然的蓝光,过了三年,它依旧美丽如新。她的心里百转千回,不再多看,急忙将衣柜关上。
韶灵站在夜色之中,静静等候着一人,马伯向来休息的晚,二更天才会回到他的屋子。
马伯提着一盏红灯笼,正欲走上长廊,眼角余光瞥到一道静立的身影,他常年严苛的脸上,依旧没有喜怒。
韶灵主动迎了上去:“马伯,关于七爷的事,你从不说假话。”
“你还想问什么?”马伯问的敷衍,依旧朝前走着。
她肃然道。“七爷中的是玄冰门的破bing毒。”
马伯不置可否,却只是偏过脸来:“无忧丹在你手里?”
韶灵默然不语,眼神冷冽。
“七爷中的的确是那种毒,只是没想过无忧丹在你手里,这么说,是要你安心。”马伯毕竟精于世故,她的神情瞒不过他。
韶灵的脸上,一抹隐晦一闪而逝。
马伯意味深长地说:“我是打算要伺候七爷一辈子,但年纪越来越大,很多事都力不从心。你从小就讨得七爷欢心,要是跟随了七爷,我也不必再担心。”
她含着笑,轻轻叹了口气,万般情绪,纠结在心头,无法释怀。
马伯越过她的身子,独自走向前头。“七爷回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