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这方面很有潜力,你好好培养韶光。”风兰息温和地开口。
“我并不奢望韶光出人头地,有些才能,并不一定能给人带来好运,相反,也许是厄运……”韶灵的心中泛着苦涩,如今看着韶光,很容易想到自己死去的爹爹。
“别混为一谈。”风兰息轻轻握住了她的皓腕,语气波澜不惊,却又压抑着心中莫大的惋惜和痛苦。“每个人做出了不同的抉择,就要承担不管好坏的结果。”
而他……这么度日如年的,也是在承担他选择维护她而不是把她推到风口浪尖的那个抉择的结果吗?!
韶灵心口大震。
不知是她低头太久,还是手中的书册太过沉重,她竟觉一阵晕眩,转身半跌半落地坐在了他床边。
她知道了当年的真相!可是,她至今连一个人,半个人都无法诉说!只能压抑在自己的心里,只能将其封存起来。
她说服自己,就当做了一场噩梦,就当从仁寿宫的屋顶摔下来的时候,可以把残酷的梦境都摔得粉碎。她以为自己,可以继续跟随慕容烨过他们的生活,不被此事牵累。她高估自己,能因为慕容烨对自己付出的一切,而遗忘张太后对宫家所犯下的罪过。她看错自己,能因为慕容烨的关怀宠爱,淡化她心中与日俱增的恨意。
怎么办……她坚持了好几天,却觉得漫长犹如一年。她每一次看到慕容烨的脸,没办法不想到张太后!才几天而已,她就崩溃的只能借机掏出鸣东苑,躲到将军府来了吗!爱恨分明,为何就那么难以履行?!她混为一谈了吗?她对自己曾经想嫁给慕容烨的心,动摇了吗,无法承担了吗?!
“我总是做梦,风兰息……好多年没梦到我爹了,但这几个晚上总是看到他躺在血泊里,看到他叫我快跑……”她的嗓音低不可闻吗,她终究只能找到还记得她是谁的风兰息,把无法向人倾诉的话,全部倾倒而出。
他纹风不动,像是不曾听到她的话一样。
韶灵转了一圈脖子,终于决定看他的脸,他半垂着眼帘,好像在看着他右手上的书卷。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别再去想过去的事了,过去的,就别再想了……”风兰息眉头一动,听着她言语之中的痛苦,他心如刀割。但脸上平和无波,静静的,如入了定一般。
韶灵无言以对,是啊,过去的就过去了,何必跟如今和将来混为一谈?当初她也是这么想的,她也是这么想的啊!只是爹爹的惨死,一把刺透她身体的利剑,这些隔阂太深太痛!
她的心中突然旧伤迸裂,一阵疼痛,差点叫出来。
他半垂了眼帘,似看非看着韶灵,那眼帘中隐隐有一丝吃痛的光芒。他没有任何动作,也没说话,唯独抓住她皓腕的白皙右手,迟迟不曾松开。
“你别伤心,不管怎样,你有我。”他费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这一句话,明明她早就说过,他们之间已经没有可能,但他还是不愿丢下她一个人,看她在苦痛之中反复沉浮。
她有他,可是她跟风兰息早已回不到九岁那年的时光……
她有慕容烨,可是她越是说服自己继续生活就越是折磨……
她其实什么都没有,她只有自己。
“你……跟慕容公子之间有什么事吗?你不想让他看到这幅样子,才来见我的吧。”风兰息迟疑地问,拉过她的手,平静地看着她坐在他的床沿上。最近这两次,他总是觉得她像是长在悬崖边上的花,在最危险的地方顽强生存,但摇摇欲坠,让他心疼死了。
她无法否认,她以为至少还剩下一条路,其实她已经走到悬崖口了,而命运还是紧追不放,她总是想起跟十年前一样,她被黑衣人追的没有退路,唯有纵身一跃,跳入杀人的彻骨冰泉之中。
她一直在等,她甚至有这样的信心,不管多久,只要他们熬过去,就能成为夫妻。慕容烨没办法给她名分也没关系,她曾经如此自如而骄傲地认为——但是怎么办,他的生母却是杀死她父亲的真凶!甚至连年幼的她也要赶尽杀绝!她如何容忍跟慕容烨纠缠缠绵,如何容忍自己跟他以夫妻想称,如何容忍跟他一起奢想未来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到老到死!
想到此处,如今的厌恶抗拒,跟过往的甜蜜温暖,犹如冰火两重天,几乎将她折磨的愁肠满结。
“京城有一家陈记蜜饯铺,听说里面的各式各样的蜜饯是最有名的,我今早经过的时候买了一包蜂蜜梅干,打算待会儿让韶光带给你的。你如今,想吃吗……”风兰息的心中陡然生出几分从未有过的紧张,知道她跟慕容烨之间并不顺利,他不曾幸灾乐祸,觉得上苍多给自己一个插足的机会,头一个想到的,却是她的心情。他神色一柔,说的温柔至极。
韶灵鼻子一酸,却还是摇了摇头。
这半个月来发生的每一件事,跟她擦肩而过,从仁寿宫屋顶上摔下的那一刻,碎的不只是她的双腿,更是她的心。她狼狈地躲避在无人看到的暗处,瑟瑟发抖,几乎咬破了下唇,也无法让自己从那个噩梦中醒过来。
“别人总说女子落泪很是美丽,跟站在梨花树下看着花瓣落下一样,不过,我可不想看到你哭。我从来没安慰过流泪的女子,不过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好吃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