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翕音低头看了眼握住自己手腕的手,侧目看向身边的荣蕴清。
“叶姑娘,能不能再耽搁你一会儿功夫?我……我想跟你聊几句。”荣蕴清说话的时候,看着叶翕音的眼睛里充满真诚和恳切。
尤其她此刻握住叶翕音的手,凉的像刚在冷水里泡过,这显然是内心嫉妒惶恐的表象体现,若不答应她,叶翕音也有些不放心。但其实,她心里是不愿意的。
今日入宫被安排,叶翕音本就对顺妃有些着恼,连带也影响了一点她对待荣蕴清的情绪。
见叶翕音终于太情缘地点了下头,荣蕴清松了口气,立刻吩咐车夫就近找了家茶肆停住车轿。
两人走入茶肆直接进了雅间。
关上门,叶翕音还没落座,手臂再次被荣蕴清握住,这一次,荣蕴清的手比刚才还凉,脸都白了。
叶翕音有点犹豫,聊天前要不要先给这姑娘摸个脉。
“你莫急,有话慢慢说。”
叶翕音下意识放在荣蕴清手腕上的手,略一迟疑又收了回来。
她怕突兀给对方摸脉,搞地这姑娘更紧张,最终只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抚,随后不着痕迹地抽出自己的手。
“今日的事,是三姐她思虑不周,还望叶姑娘莫与她计较。”
“三姐也是一心想保全腹中胎儿,才想出让姑娘入宫这个法子,三姐她绝非心怀恶念之人,你就念在三姐即将为人母的份儿上,莫与她计较了吧?”
荣蕴清端起茶盅倒了盏茶,双手恭敬奉到叶翕音面前,容色诚恳道:“三姐今日之过,蕴清愿替三姐给姑娘赔礼,完后但凡姑娘有需,蕴清定当竭尽全力,还望姑娘不计今日之过,助三姐度过危局。”
荣蕴清虽没明说,可也算是承认了顺妃设计她与皇帝单独相处的事实,倒也算坦荡,叶翕音的心情好了几分。
可荣蕴清此刻却仍十分慎重。
尽管三姐说叶翕音已经把解药给了她,而且也帮三姐把怀疑对象锁定在皇后身上。
可是荣蕴清知道,皇后只要在那个位置上一天,就时时刻刻都会威胁到三姐和她腹中胎儿的安全。
叶翕音即将成为御前调香官,帮助三姐也变得更为便宜,只要她肯出手,以叶翕音的聪慧,荣蕴清相信她一定有能力保全三姐母子。
所以,这个时候万万不是得罪叶翕音的时候,而且荣蕴清觉得,如叶翕音这般冰雪颖慧的女子,即便没有三姐这事,与她交好也必有益无害。
更何况今日她被三姐安排,叶翕音也许不计较,可她的那位未婚夫,也不是个好揉捏的人儿。
荣蕴清说话时,美丽温柔的大眼睛里有水光莹莹,显然一腔赤诚。
叶翕音听见她口中那句“定当竭尽全力”的时候,突然想起前阵子陈乔无意中说漏嘴的一句,却惹得苏辙到现在都不理他。
再看面前这水灵灵的小姑娘,叶翕音唇一呡,笑的有点邪:“这话你可当真,日后但凡我有所需,你必竭尽全力?”
荣蕴清听得叶翕音郑重其事地,又把她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再看叶翕音的表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可是刚才那句话确实是她自己亲口说的,又没什么问题,便也郑重地点头应承了。
叶翕音笑意更深,爽快道:“好,我必定全力帮顺妃娘娘保住龙胎,四姑娘也需好生记得今日的承诺,他日我若当真有求,还望四姑娘莫要推脱!”
说完,一口饮下荣蕴清双手奉上的那杯茶。
成交!
看着叶翕音离开时的背影,荣蕴清心里的疑惑越发重了。
她总感觉,刚才叶翕音看她的那个眼神里有点别的什么。
可是,能有什么呢?
荣蕴清琢磨不清,不过既然自己亲口应下的诺言,那就一定要遵守的。
出了茶肆,距离于飞堂构也不远了,叶翕音没让荣府的车轿继续送,带着晓月一起闲散往家走。
天渐渐暗下来,鼓楼东街两侧的灯笼却渐渐亮起来。
叶翕音想起今日入宫的事,也是有点无奈。
入宫之前她还是布衣白身的平头百姓,再出宫就成朝廷命官,还挺戏剧的。
也不知景辰听说她当了他家的官,会作何感想?
话说仇英武的追兵好像已经到了回龙口,距离京城可越来越近了,景辰还不准备出手么?
心里胡思乱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事儿,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自家门前。
叶翕音懒得绕道正门,便带着晓月从偏门进了府。
只是刚跨进门,一辆特别眼熟的马车,就停在不远处同往后园子的岔路口。
看见这马车,叶翕音呆了一息,抬腿就跑了过去,短短的十几步距离,她已经抑制不住内心的的悸动和狂喜。
心中反反复复只有一句:终于,回来了。
“景辰!”叶翕音奔至近前,恰好车轿帘子被卫小海挑起来。叶翕音兴奋地探身往车里看,努力控制住自己才没有冲上车轿。
景辰低身从车内出来,一跃下来,叶翕音就要扑过去,可是景辰却并没像以往那样,伸臂把她扑过去的身体接入怀里,反而转了个身。
叶翕音扑过去的身子,险些撞在景辰的后腰上,却见景辰一声不吭又缓缓转回身,却是从车里打横抱下来一个……姑娘?
旁边的卫小海有点不忍去看叶翕音的表情,只偷偷用眼神询问自家主子,要不要自己帮忙接手?
景辰却是看都没看卫小海一眼,只声音冷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