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翕音从袖管中抽出几张纸放在桌案上,笑道:“那地方虽然没人住,却有种通身雪白的老鼠活的特别惬意,而且这东西还在当地扎堆儿繁衍,子孙旺盛的很!”
景辰蹙眉不解:“这白老鼠与先前的鼠疫有何关联?”
叶翕音知道景辰和楼嘉钰必定对这种白老鼠没甚了解,继续解释:“据记载,这种后来迁徙过去的白色老鼠出现之后,那些已经死去的尸骨就全部都不见了。
通常路过野兽只会吃掉肉食,就连喜欢吃腐肉的秃鹫,也只吃腐烂的皮肉,并不会连骨头也全部啃噬干净,那么这些尸骨消失的原因,唯一的可能就是被这些没有荤腥可加餐的白老鼠吃掉了。”
至此,叶翕音略微停顿,抬眸看向身边两个男人,果然见景辰和楼嘉钰的眼睛里皆露出盎然的兴趣。
景辰曲指转动着手中茶盏,缓缓道:“鼠疫的源头若是处理不当,即便时隔多年,依然会卷土重来,这也是为何因鼠疫而死的尸身必须用火烧掉后再入土深埋的原因。
所以,那些残存在尸体上的疫病,不可能随着人类和先前那些老鼠的死亡而消失,可是你刚才,这些吃掉尸体的白老鼠却活的好好的,却并没有再传播相同的鼠疫。”
楼嘉钰反应也是极快,立刻问道:“这些白老鼠除了吃掉尸骨之外,它们的食物中一定有可以控制,甚至治疗这种癫狂鼠疫的解药!”
叶翕音微笑颔首:“我后来仔细翻阅过当地的所有记载,发现有人曾路过曲簿,并在当地捕捉过这种白色的老鼠充饥,同样没得鼠疫,而且据当地记载,这种老鼠的食物几乎与一般老鼠无异,只是在曲簿当地,因为山坳背阴的特殊地形,因而盛产一种草药,这种草药就是敖灵根。”
楼嘉钰用怪异的眼神看向叶翕音:“你居然连当地老鼠吃什么都知道?”
叶翕音偏着头一笑,白皙俏靥上就显出几分调皮:“来也是我运气好,我铺子里有个伙计,他老家刚好就离曲簿不远,这伙计幼时常偷跑去曲簿玩耍,他附近村民都知道,当地的白老鼠喜欢从土里刨这玩意儿吃。”
景辰微蹙长眉道:“可是,就算敖灵根可以治疗白鼠身上的鼠疫,也不能断定这东西就能用到饶身上。”
这次,叶翕音不话了。
不是不自信,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跟面前这俩人解释。她曾经生活的大明王朝,早有中医大夫用白鼠做中药的药性试用。
沉默了片刻,叶翕音缓缓道:“不若先照着这个方子熬制一些药出来试试再,反正现在的鼠疫也暂时无药可救。”
这一次,景辰和楼嘉钰皆是不约而同点头。
那些已经患了鼠疫的百姓已然难逃一死,即便叶翕音的药性真有毒,拿他们试药即便不成,区别也只是早死几日和晚死几日而已,若是药方实验成功,反倒是功德一件。
要想成事,开始的必然牺牲在所难免。
楼嘉钰点头:“好,我回去就把你需用的药材送过来。”
景辰却道:“你只管配制药方,至于熬药和试药,我自会安排人去办,你需答应我不得亲自外出,否则,一切免谈!”
景辰语声低沉,其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坚持。
叶翕音刚才还侃侃而谈,此刻听他这番带着明显警告的言辞,竟表现的格外乖巧,皆点头应允,半分不敢忤逆。
明眼人一看便知,她这显然是领教过景辰的雷霆手段。
两人这番的互动,落在楼嘉钰眼里,后者眼底的酸涩一闪而过。
楼嘉钰能明显感觉出,经过这场灾,叶翕音与景辰的关系明显比以前亲近许多。
是因为灾难来临,景辰守护在她身侧的原因么?
是他晚了一步,等他亲自赶去紫鸾坊接她的时候,她已经于半刻钟之前被景辰带走了。他只晚了一步。
这次,他又晚了一步!
楼嘉钰只觉心口发闷,瑟然扯了下唇角,起身道:“既然事情都已谈妥,那我先告辞了。”完,跨步向外走去。
叶翕音起身亲自去送,这次,景辰没开口阻拦。
并不是他对楼嘉钰多放心,而是大庭广众之下,这里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景府的人盯着,就算楼嘉钰有心搞动作,以叶翕音脾气,不当众跟他翻脸才怪!
对楼嘉钰这个情敌,景辰除了有的放矢之外,从来都不曾掉以轻心。
楼嘉钰离开后,周瑞紧跟着过来议事,之后陆陆续续来寻景辰议事的人进出不绝,景辰直忙至吃晚饭的时辰,再不得空希
叶翕音独自吃过晚饭,就开始把自己埋在一堆医药典籍里研究鼠疫的药方,不知不觉,远巷中的更鼓已敲过了二更。
丢掉手里的笔,叶翕音直起腰身,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雅舍里静悄悄的,晚间若是没事,叶翕音通常会早早打发两个丫头去歇息,她沐浴素来不喜欢有人在旁边侍奉,尤其眼下又与景辰同住,两个丫头自己也颇觉不便。
话今日景辰到底有什么要紧事,居然忙到这个时辰还没过来。不过他今晚回来的晚,倒是正合了叶翕音的心思。
最好那家伙忙地忘了上午那个茬,也省的她再挨顿罚。
心里欢喜,叶翕音顺手从檀木架上取了贴身的雪锦宽衫,哼着曲儿就进了浴室,泡了个香喷喷的温汤,等叶翕音仅着宽衫走进内室的时候,外厢的缠枝灯烛已经熄了。
偌大的房间,只留了床头一盏纱灯,不大的淡橘光晕,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