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出石门后,他没头苍蝇一样往来时的走廊跑去,刚跑出去没几步,大脑里突然莫名涌现出一幅地宫的地图,这地宫的结构并没有他想象得复杂,他在自己的大脑里“看到”了出去的路线。
正疑惑时,孙先生虚弱地声音突然在他大脑里响起,“小丛,你别说话,你说话会额外增加我的负担,你听我说。地图你看到了,我把所有通道都打开了,你顺着这条路线跑,就能回到我们进来时的地方。你安全之后可以给庄尧治疗颅内出血,但千万不要动他的大脑,把他带回北京,江赢破坏了他的大脑神经,你要在脑域进化人的帮助下才有可能修复他的大脑。你们离开地宫后,马上走出山洞,不要走来时的路,太慢了,走江赢他们当初下来的路,我把路线也传进了你大脑里。这座地下城埋了自陷的机关,等你们都出去后,我就要开启了,否则外面的变异动物太多,你们肯定扛不住。不用管我,一定不要回来找我,我已经出不去了,把傀儡玉带回北京,要相信人类的智慧,所有的牺牲不会白费,我们一定能挺过去……”
孙先生的声音消失了。丛夏眼前一片模糊,他没有手去擦眼泪,他紧紧抱着庄尧,仿佛这样就能留住怀里单薄的身体正在流失的温度,庄尧的血滴答滴答地洒在沿途,他一边不停地往庄尧身体里注入能量,一边凭着大脑里孙先生传送给他的地图往来路飞快跑去。
地宫太大了,他在黑暗中跑了十多分钟,才走完了一半的路程,他感觉身后有什么轻微的动静,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产生了幻觉,那种好像被什么东西追逐的感觉让他毛骨悚然。。
突然,他看到转角处有微弱的亮光,他顾不上那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光,本能地朝着亮光跑去,刚一转过转角,就看到漆黑的走廊尽头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火焰周围还隐隐有风在猎猎吹拂,在这密封的通道里有风意味着什么,丛夏再清楚不过,他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嘶声喊道:“天壁!”
一风一火飞速席卷而来。
“丛夏!”成天壁眨眼间出现在他面前,一把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看着他并无大碍,成天壁眼眶一热,狠狠抱住了他,力道之大,就像要把他嵌进自己身体里。
沈长泽跑到他身后,看了半天,急道:“我爸爸呢?”
丛夏小心地把庄尧递给成天壁,抬起沉重地头,红着眼睛看着沈长泽,说不出话来。
沈长泽的五官有些扭曲,一把把丛夏从地上拎了起来,声音如地狱寒冰,“我爸爸呢!”
丛夏哽咽道:“单哥……”想着单鸣咕咕往外冒着血泡的大动脉,他实在无法告诉沈长泽,单鸣已经不可能活着了。
沈长泽猛地把他按到了墙上,厉声吼道:“他人呢!”
成天壁用力握住沈长泽的手腕,沉声道:“你先松开。”
沈长泽的手臂燃起熊熊火焰,一下子就把丛夏的衣襟烧没了,成天壁的手也瞬间风化,他挡在丛夏身前,神色凝重地看着沈长泽。
沈长泽僵硬地站在原地,苍白的脸在熊熊火光中阴沉得如同厉鬼,他眼睛一片血红,最后连瞳孔也变成了赤红色,金色的鳞甲、粗长的龙尾和巨大的龙翼刹那间钻出皮肤,伴着周身燃烧的火焰,便如来自地狱的罗刹。
成天壁喝道:“沈长泽,你冷静点,这里是地宫,你闹起来所有人都要活埋!”
沈长泽微微侧过脸,眼里已经没有了人类的情绪,他轻声道:“那又怎么样?全世界人都死了,也与我无关。”
成天壁脸色一变,他把丛夏推到一边,随时防备着沈长泽发难。
沈长泽看着丛夏,就像在看一个死人,“告诉我,我爸爸怎么死的。”
丛夏颤声道:“他……被一只……猞猁……”
“在什么地方。”
“左转,右转,再右转。”
沈长泽转过脸去,声音空洞得仿佛已经没有了灵魂,“我要把这里毁了,然后留在这里陪他,你们只有一分钟的时间离开。”说着他身体化作一团大火,往拐角冲去。
成天壁卷起丛夏和庄尧,往相反方向冲去。
丛夏突然瞪大眼睛,高喊道:“等一下!都等一下!”
成天壁急道:“他不是开玩笑的,我们必须马上出去。”
“那只猞猁,我感觉到它了,它来了,它……”丛夏猛地推开成天壁,跌跌撞撞地往拐角处跑去。
转过拐角,便见沈长泽还站在原地,一只黄金大猞猁正一瘸一拐地朝他们走来,那猞猁狼狈不堪,一只耳朵没了,四蹄流血,肚子上破了一个大洞,肠子都拖在了地上,但它还是一步步朝他们走来。
沈长泽在僵立几秒后,突然大吼一声,化作一团大火,疯狂地朝那只猞猁飞去。
丛夏大喊道:“沈少校,不要——”
“给我站住。”一道虚弱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幽幽响起,声音极低,好像随时会断气,但就是这么微弱的声音,却狠狠击打着所有人的心。
那是单鸣的声音!那尽管虚弱却依然霸气的口吻,那纯男性的低哑烟嗓,百分百是单鸣的声音,单鸣的声音从那只猞猁的身上发出!
丛夏声音都变了调,哭道:“单哥……”
沈长泽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就跟被施了定身咒一样,一动不敢动。
那猞猁歪倒在地,粗声喘着气,“还不来帮帮老子,妈的……肠子都快流光了。”
沈长泽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