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格?保罗对海伦的这种态度也很无奈,她需要发泄失去亲人的伤痛,而仇恨和怨怒对她来说无疑是最简单有效的途径。
吉格?保罗了解自己的儿子,他的儿子虽然愚笨,却并不险恶。海伦父母的死,他的儿子凯多难辞其咎,但要说他故意的,那绝对是冤枉人。可对海伦来说,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把任何一个褒扬的词用在凯多身上了,在她心里,凯多就是一切卑鄙龌龊、邪恶小人的代名词。
“海伦!”吉格?保罗板起脸,严厉地训斥道:“你需要学会尊敬你的叔叔,哪怕只是表面上的。他是你的长辈,更是我保罗家族的继承人。”
“哈!”海伦一声冷笑,站起身来,神色趋于疯狂。她刚要大声反驳什么,卧房门却忽然被人推开。
在这种时候突然闯入的不长眼的下人,在保罗的宅邸里很少见。
两人都不约而同看向这个不知死活的闯入者,却见她神色慌张,又带了几分谨小畏惧,磕磕巴巴说道:“保罗大人,海伦小姐,那个……我……那个……”
“有什么话快说!”吉格?保罗的怒火彻底被这个冒失慌张的女仆点燃。
“我、我我刚收到消息,说、说说莫甘娜小姐她……她她……”女仆这时说话既忧虑急切,又怕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会招来主人的怒火而被牵连,磕巴得更厉害了。
“我母亲怎么了?”海伦霍得站起身来,高声询问的声音带着颤抖。
“贝、贝贝德玛医生刚刚、刚宣、宣宣布……”女仆怯惧地拖了一会儿,才鼓起勇气吐出最后两个字,“……死了。莫甘娜小姐她……去、去世了。”
静,死一般的寂静。
吉格?保罗不知所思地愣了半天,某种空荡荡的伤感弥漫上心头,让他有种迷离失措的飘零错觉。他想起了莫甘娜降生一刻的哭声,她第一次说话,第一次走步。第一次识字,第一次……直至第一次、也是唯的一次死亡。
多么荒凉苦涩的终途。缤纷多彩的人生,在死亡面前却枯乏单调到没有后悔的机会。
吉格?保罗以成年人的控制力力图理智地分析这件事,他压下心中某些翻涌的情绪。回头去看同样一直发愣的海伦。
海伦似乎察觉到了外公的目光,她回头瞥了吉格?保罗一眼,目光冷淡到让人遍体发毛。
“保罗大人,您可以回去了。”出乎意料的,海伦如此说道,缓慢而平静地坐回了椅子里,目光望向窗外。一向疯狂燥怒的海伦一反常态,在母亲的死讯传来时却仿佛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但这种反常,让吉格?保罗更加担心。
“海伦……”他的声音柔和下来。想说什么安慰劝解的话。
“保罗大人,我说了,您可以回去了。”海伦平静地打断了吉格?保罗的话。
现在不论说什么,她都不可能听进去。吉格?巴罗心中哀叹一声,缓缓走向屋外。卧室屋门被关上的那一刻,他回头去,看到海伦似乎在微微颤抖。也许,她会在没人的时候偷偷抽泣?
吉格?保罗在海伦的房间外站了一小会儿才离开,他那沉默的样子,按不出任何可以明晰捕捉的情绪。
直到离开前,他对下人和卫士们吩咐才让人们对这个财政大臣的所思所想有了瞠目结舌的认识——“加三倍人手看着她。没有我的命令,绝对不许她离开这个房间。如果形势比较严峻……就是说,如果发生有人闯入、或者有人想劫持海伦的事儿,你们又挡不住,那么就杀了海伦。”
没错,吉格?保罗就是平缓无波地吐出了这四个字——杀了海伦。
下仆和卫士们一脸震惊地抬头看向吉格?保罗时。这个万辉国财政大臣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只是又特意叮嘱一句:“我给了你们这个权利,不要在该动手的时候犹豫。否则你们都会为此付出代价。”
在吉格?保罗财政大臣离开后,所有听到那份命令的下仆和卫士半天没怎么说话,他们只觉得一种寒冷如冬夜的东西盘踞在心头,冰封着一切。也冻结掉了他们的思维和口舌。
海伦的屋内,在此刻完全安静下来,只剩一个压抑着啜泣的呼吸声。她没有听到吉格?保罗临走前流下的命令,但风灵听到了。
风灵就站在屋中一角,她看着这个曾于默多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子,想了想,说道:“你的母亲她……从苦难中解脱了,神的恩宠会让她得到安宁。”
海伦没有回头去看风灵,只深吸几口气后平复了情绪,冷淡地说道:“吉格?保罗在魔法上是个废材,他没有察觉你的隐身术我并不奇怪,但他身边的贴身侍从却是高手。他们虽然站在门外,但这样的近的距离下竟然没能识破你的气息,可见你是个高手中的高手。既然是高手中的高手,我就是直话直说了,你想要的,我会想方设法都给你,作为代价,你只需要为我做件事。”
“杀了凯多?”风灵淡漠一笑,“可我不是杀手。”
对风灵的预判性的回复,海伦似乎并不意外,也不沮丧,她抚上自己左手腕的火霞石手链,仔细感受着它温润清凉的触感。
那是母亲在海伦十八岁生日时送给她的,带着祛除疾患的守护魔法。
“杀人?不,我不需要你帮我杀人,因为杀人是我要亲手去做的事。我想要你帮我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毁掉保罗家族。我要凯多和我一样,失去至亲之人,目之所及只有带给他破灭的罪首。我不需要你帮我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