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兰手里拿着烧饼,挑着自己的担子跟着老太太往集市外边挤,随口安慰道:“姑母,你就不要担心那家伙了,这天底下谁吃了亏,他也不会吃亏的。您不知道,我跟他北来的路上他有多凶,就因为我多说了几句话,他居然点了我的哑穴,差点儿憋死我。”
“哈哈,”胡婆听得大笑,点头道:“这小子不喜欢说话,也讨厌别人话多,他没直接打晕你就算客气了。”
“姑母,他还真打过我。”叶兰想起逃出王府那晚,还忍不住气愤难平,“当初出来的时候,我让他帮忙取些金银当盘缠,他死活不肯,打晕我就把我扛跑了,那时候哪怕顺手摸件古董,也够咱们现在买两间铺子了。”
胡婆原本听得津津有味,但这会儿却是说道:“你可不要怪山子,他做得对,书里不是都写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行窃的事不能做,再说了,这银钱啊不是自己出力赚回来的,用着也不踏实。你若是着急,姑母还有两件首饰,都是当年夫人赏下的,明日就拿去当铺当了,也够把铺子盘下来了。”
“使不得,姑母。”叶兰赶紧同老太太认错,“姑母,我错了,以后再也不琢磨什么旁门左道,那首饰是我娘留个姑母的念想,千万不能送去当铺,咱们就好好卖饼赚银子,租个铺子也足够了。”
胡婆见叶兰这般乖巧,很快又露了笑脸,“那就不当了,我也舍不得。等以后你……嗯,就留着给你。”
她想说叶兰再嫁时候给她做嫁妆,又怕惹她想起先前之事,于是含糊着把话带了过去。
叶兰也不以为意,笑嘻嘻分了一半烧饼给老太太,两人一路慢悠悠回家去了。
叶兰在碎石城的日子过得舒心愉快,但暂住在百十里外凉城的叶莲却欢喜不起来。
原因无他,本以为随着王爷出门游玩是件大好事,没有外人打扰,他们夫妻俩多多相处,培养感情,最好能怀个身孕再返回都城,这样就算将来王府再有了侧妃或者侍妾,她也不怕有人动摇她的地位。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出门没多久就有“亲戚”到访,好不容易送走了不速之客,王爷又不知道开始忙些什么,晚上常常不见人影,就是白日里见个面也多是心不在焉,特别是最近几日,自从住进凉城之后,他更是连后宅都没回过几次。
叶莲眼见又要到了“亲戚”来访的日子,这心里就急得好似猫抓一般。新婚一月,硬是没有碰到夫君的身体,若是传出去,怕是人家还以为她有什么缺陷,惹得夫君厌恶呢。
两个大丫鬟最有眼色,见到主子心情不好,都是竭力尽心伺候,但难免还是被当了出气筒,今日被罚跪,明日被打两巴掌,没几日下来都是吓得战战兢兢。
好不容易得了个空闲,两人聚在一处,低声商议了两句,一致决定要帮着主子赶紧同王爷圆房,否则她们的日子怕是要越来越不好过了。
叶莲午睡起来,见到大丫鬟春夜端来燕窝粥,懒懒喝了两口,脸色难得好了许多。
平日里最是巧嘴的细雨上前接了瓷碗,笑着劝道:“小姐,奴婢刚才看到园子里有片花开得灿烂,不如扶您去散散心吧。”
春夜也赶紧应和道:“就是啊,小姐,若是景致好,就让厨房准备几道好菜,晚上您可以陪着王爷一边赏景一边小酌。”
叶莲皱起眉头,随口抱怨道:“景致好又能如何?王爷都多久没有回内宅住了。”
春夜和细雨偷偷对视一眼,齐齐跪在叶兰身前。
“小姐,您可不能这般自暴自弃,如今出行在外,正是笼络王爷的好时候。皇上待王爷那般好,怕是回到藏鲲城就有美人赏下来了。”细雨急得红了眼眶,一副忠心为主的好奴婢模样。
一旁的春夜也不甘示弱,哽咽着帮腔道:“小姐,这一阵子心烦,奴婢也没敢说,前日有个护卫说溜了嘴,奴婢听到两句闲话儿,好像这城里的烟花之地有个清倌儿很出名,王爷最近常常过去捧场……”
“什么?”叶莲闻言,立时急了。她原本以为就是有人分享她的夫君,也是回到藏鲲城之后的事,哪里想到这会儿就有人要撬墙角了。“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奴婢怎么敢骗小姐。”细雨缩了脖子,依旧小声劝道:“小姐,您可得想个办法赶紧同王爷圆房了,否则让别的贱女人抢在您前头怀了身子,到时候小姐可要受委屈了。”
叶莲瞪圆了眼睛,袖子里的双手掐得泛白。王爷是她一个人的,连叶兰都没成功抢走,别人就更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