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先生是淤泥村的立足之本,大家对此事都清楚的很。
好在钟鸣被细鳞骑护送回村,村中人也就把心放在肚里,钟鸣也乐呵呵地赶紧让大家回去休息。
遣散村民后,吴婆婆的尸体也交给了孙老头,让他去操办后事。
钟鸣此时是颇有疑惑的,他先前听到吴婆婆喊她叫做“吴佩玉”,少年人没记错的话,柳成荫的未婚妻就叫吴佩玉,难不成吴婆婆就是曾经上吴家的吴佩玉?
孙老头是这村中较为年长的人之一,于是钟鸣就问了下。
当时孙老头也颇为唏嘘,感慨道:“小钟你猜的不错,吴婆婆本名吴佩玉,曾是上吴家的大小姐,只是后来经历了五十年前的家族劫难,便神志不清了。”
据孙老头所说,吴佩玉当年遭此一劫,神志不清,天天以泪洗面,而是逢人便问:“见没见过我相公,我相公是大才子,叫柳成荫。”
后来吴佩玉疯癫的厉害,天天往外跑,结果跑出城没了踪迹,吴家人也就没心思再寻一个疯掉的小姐。
辗转多年,吴佩玉一直生活在边陲附近,只是再没回过家中。
五十多年过去了,当年的吴佩玉已成吴婆婆,可她仍是心心念念自己的相公,可见当年吴佩玉也是对柳成荫痴情一片。
奈何妾有意,郎无情啊!
问清楚吴婆婆的过往,钟鸣也是唏嘘不已,道:“吴婆婆是痴情,死后鬼魂都惦记着柳成荫,随他而去了。”
“也算是个好归宿吧,生前吴家大姐不能嫁给柳成荫,死后能随他而去,也算是遂了心愿。”
孙老头叹息摇头,又道:“小钟啊,你今晚也是经历了大劫难,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看你如今是甚么都不要想,赶紧回家去休息。”
钟鸣赶紧点头道:“好,孙伯,我先回去了。”
少年人背着刀出了孙家小院,此时他还在想:原来道那柳成荫痴情,为心上人化执念为魔,又道这柳成荫无情,未婚妻为他执念成鬼追随,他也不肯看一眼。
少年人不由感叹道:“这世间,唯有情之一字最难懂啊!”
钟鸣在细鳞骑的护送下远去,孙家小院内,孙落莲还在扒着门框看。
方才孙落莲心里着实担心钟哥哥,却又念及几日前送绣帕之事抹不开脸面,只能在屋中偷瞧。
孙老头瞧到孙女痴情的模样,叹道:“别看了,人都走了。”
孙落莲俏脸羞红,赶紧转头进屋,可仍是止不住频频回头想去看少年人的背影。
“生不逢时,这人活着啊,没几个好年岁能过,爷爷也不是那迂腐之人,小莲你若是真喜欢小钟,那你就去跟她说,当年我喜欢你奶奶……”
孙老头还想讲讲他当年的辉煌事迹,可孙落莲俏脸通红,忙嗔怪道:“爷爷你说什么呢,我一姑娘家家,送出绣帕已是大胆,怎么把这话说出口呢!”
“原来绣帕都送过了,爷爷都不知道。”
“不理你了!”
孙落莲捂住小嘴,自知说错了话,转身走入自己的小屋。
孙老头转身看向钟鸣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道:“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少年猎得山中豹,马后横捎意气归?年轻好啊,还是年轻人有气概。”
……
钟鸣自是回到家中,不知今夜后将会风起云涌。
少年人能沉沉睡下,却有许多人今夜注定无眠,例如那李木匠家中,城中田府,杨校尉府上,城中衙门,还有酒馆中的一位说书先生。
江湖啊江湖!
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