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医馆,李大夫将常笑拉至一旁,低声问道:“笑笑,你老实告诉我,这个祁公子是何许人?”
李大夫也算对她知根知底,常笑不想隐瞒,“他正是祁家大公子祁旭,也就是我原本所嫁之人,只不过,没有认出我罢了!”
李大夫大吃一惊,还有种深切忧虑,“笑笑,你可得听爷爷一句劝,少接触此人!”
常笑点头,“笑笑知道!”只是有时候避之不及,却是非她所愿。
本以为送祁旭回祁家,此事也就作罢,谁知,没过两日,祈府居然派人来请常笑过府就诊,常笑自然不想去,李大夫便代她走了一趟祁府!
祁旭见去的人是李大夫,吃惊中又有几分失落,还问李大夫打听常笑!李大夫只说今日她恰巧出门,祁旭便不再问,也没再去请常笑。
谭雅伦期间来看过她一次,说是要准备明年的春闱,家里督促他用功读书,他自己也想一举登科,可能会来的少些!常笑表示理解,还让他多注意身体,两人便用书信往来。
常笑本来以为自己推辞,祁旭便不会再来叨扰自己,几日后的一个下午,祁旭却亲自上门来了!此时,常笑正在看病,瞥见站在一旁的祁旭,眉头就止不住地皱起!看样子他已经好利索了,早知道真该给他留一手的,也免得他这么快来烦自己。
祁旭倒也识时务,见她在忙,便在一旁等着,直到人少些了,祁旭才走到常笑身边,一展折扇,笑眯眯地道:“笑笑!”
常笑见他如此称呼自己,不免心生不悦,这祁旭还真是会自来熟!又见他深秋的天儿还煽着一把大扇子,fēng_liú是fēng_liú,却不知道会不会扇出病来,常笑也懒得提醒,只不冷不热道:“祁公子还是称呼我李姑娘比较好!”
祁旭也不生气,扇了扇扇子道:“我和笑笑也算同生共死,且你又对我不离不弃,若还是姑娘来,公子去的,未免太过生疏!”
这话说的好像自己对他有意思似地,祁旭明知自己和谭雅伦在好,还对自己这般暧昧,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却很让她反感,常笑轻哼一声,淡淡道:“常笑一向与人生疏惯了,不比祁公子八面玲珑,祁公子还是称呼我李姑娘,免得叫了别的,常笑不自在!”不等祁旭回答,常笑又道:“祁公子也尝过受伤之苦,怎么好意思妨碍他人看诊?”
常笑这是怪他打扰他了,这拐弯的逐客令让祁旭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良久才道一声告辞,继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医馆,只是面色不怎么好看就是!
他主动来找常笑,本就是纡尊降贵,反倒吃了闭门羹,这样爱面子的人,心里又怎么过得去,就算他真的想与常笑交好,因着她冷淡的态度,祁旭怕也拉不下脸再来了!
常笑见他走了,心情倒是好很多,这时,从后院传来一阵琴声,常笑心中诧异,却没有时间去查看!
直到李大夫看诊回来,常笑才走往后院!
一颗大树底下,落了一层的树叶,那人便席地而坐,膝上搁着一把古琴!
几个月的调理,柳玉熙气色好转,皮肤越发白皙,漆黑的长发随意披在肩头,柔滑似绸,十指如玉,随意地拨着琴弦,因着长相美丽,即使一身粗布麻衣,也给人一种强烈的惊艳感。
此时,他闭着双眼,似察觉到她的到来,眉头一动,却没有停止弹奏!
常笑就站在几步之外看他弹琴。
其实,琴的音质不算好,在他的弹奏之下,却显得优美动听!
一曲终了,柳玉熙的手指还按在弦上!
常笑走过去,才发现这是一架十分破旧的古琴,不但脱漆严重,甚至还断了一根弦!
常笑不懂古琴,也不知他弹得是何曲,有哪些音调又因为断弦而无法弹奏,还是觉得曲子很动听,可见柳玉熙十分擅琴!
常笑突然想起前几日医馆有位病患,身边带了一把琴,本来打算去修,后来又改了主意,说是太破,不如买个新的!这把琴便搁置在医馆,李大夫嫌占地儿,便叫阿保拿去厨房当柴烧!想来柳玉熙发现这把旧琴,故而将就着使用。常笑想起他眼睛不便,平素也没什么消遣,心里便有些过意不去。作为一个医者,不是管好病人的身体就好了,有时候心理也很重要,心情好了,病才能好得快!
常笑回神,就见柳玉熙盯着自己的方向。
常笑见他的眼睛已经恢复些许光泽,想来不久之后就能痊愈,心中欣喜,又念着他弹得一手好琴,便夸赞道:“玉熙,你的琴弹得真好!”
柳玉熙眉头微皱,不喜不怒,嗓音动听,略显低沉,“其实,我最擅长的是箫!”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眨也不眨地看着她,那目光几分期许,竟似等什么回应似得!
常笑被他看的心里一突,讪讪一笑,“有机会你再吹与我听吧!”
柳玉熙垂下眼眸,嘴角微勾,却似几分悲伤……
几日后的一天,常笑正在医馆给一个病患开方,一边说道:“按照这个药方每日一帖,抓十帖,现在拿去柜台抓药吧!”
说完对方却没有反应,常笑抬头,发现这位女病人正盯着某一处瞧,常笑便有些疑惑,又觉得四周安静的过分,左右一看,发现众人都怔怔地盯着某处!
常笑顺着众人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侧门处站了一个人,一袭粗布麻衣,正是柳玉熙!
柳玉熙的容貌已经超乎性别的界限,那是一种让男女都为之叹惋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