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壁炉里爬出来,十兵卫用力抹了抹脸,仍旧是那么黑。
没办法,手上衣服上也全是黑灰,靠他自己是绝对抹不干净的。抬起焦炭般的黑脸,他搓着手陪着笑,点头哈腰。
“修女大人,又见面了。呵呵~”
可惜沈纯已经察觉到不妥,刀尖指着他的鼻子微微一晃:“呵呵什么呵呵!你个非酋不要给我嬉皮笑脸的,快说!为什么会在烟囱里!”
“呵~”刀尖猛地往前递了一截,十兵卫赶紧刹住,没有继续呵呵。
“是这样的,小人在外面实在等不及,就跟在大人您后边进来了。奇怪,刚刚明明是在走廊里,怎么突然就变成烟囱了?而且上面还是封住的……小人真的也是说不明白。”
十兵卫的说辞半真半假,沈纯本能地觉出不对,却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纠结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感觉对方没什么威胁,便放下了太刀。
“算了,暂时先放过你。”
放过是放过了,但沈纯并没有把太刀收回刀鞘,就这么随意地提在手里:“快来帮忙看看,能不能找到出去的机关。”
“这个……我只是想要进来向时贞大人道谢而已,不用出去的吧?”
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十兵卫早就把房间里的情形打探了八九不离十,此刻纯粹就是装糊涂,想要糊弄住沈纯而已。
“别废话!现在连这个房间都出不去,你怎么见得到天草四郎?”拉来一个高脚凳擦了擦灰尘,沈纯一屁股坐了上去,“我不擅长密室逃脱这种事,靠你了。”
十兵卫:“……”
据调查,一揆军中能算得上战士的女人只有一个,而且从前鬼的表现来看,不是一般的猛。
掂量了一下自己的斤两,十兵卫只能乖乖照办——
撇去相当碍眼的某人后,他立即就注意到了还在滋滋作响的地般。搬起另一只高脚凳迅速扫开一片泡沫,可以看到青砖铺就的地面。
只是几秒钟的触碰,高脚凳就已经只剩下半截,而地面的青砖却任由泡沫在上面翻滚破裂,看不出丝毫被腐蚀的迹象。
看来下路是走不通了,在上路(烟囱)早就被堵死的情况下,十兵卫只好另想办法。
他前后左右各处墙壁敲了个遍,发现声音低沉,浑然一体,看上去只能在铁栏杆那里想办法。
前后两层的铁栏杆,每一根都有手腕粗细,间隔不过半掌。
抓着栏杆摇了摇,纹丝不动,十兵卫无奈了,刚想要找沈纯出手帮忙,眼前蓦地多了一个蓝色光圈。
光圈先是悬于半空,就在十兵卫腰部左右的位置,旋即又移动到了他头顶上方。还没等看清蓝光究竟是什么,一抹刀光便斜斜劈落下来,锵的一声从铁栏杆间划过。
有人挥刀!
十兵卫条件反射地远远退开,铁栏杆对面的刀光却没有停下,锵锵锵连续几声过后,很快就打开了一条半人高的通道。
须臾过后,天草四郎便从这通道里钻了进来。他见了沈纯先是一愣,随即又看到漆黑如墨的十兵卫,顿时恍然大悟。
“这里怎么会有黑人?真是蹩脚的幻术。”
十兵卫:“……”
似乎是认定了沈纯也是幻术,天草四郎视房中二人如无物,径直来到了那滩泡沫前。
看了看旁边被腐蚀的椅子,他摇摇头,转身就往壁炉走去,没多久就把头钻了进去,很快就连双脚也消失在了壁炉内。
沈纯看了眼十兵卫,整个过程里什么也没说,直到那孩子黑炭似的钻出壁炉,默默给自己掸灰时,他终于点点头,说道:“嗯,看来真的是死路。”
“本来就是不通啊!你怎么不相信我呢?”天草四郎既然已经出现,十兵卫便只能换个角色出演,“不装了,我摊牌了!其实我就是……”
在他吧啦吧啦了一通之后,沈纯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
“土御门岁三……益田好次……怎么老觉得有点不对劲……等等!那个土御门该不会就是幕后黑手吧!”
居然还有幕后黑手!这可真是了不得的发现,十兵卫控制住自己不去看天草四郎,握紧双拳咬牙喊道:“胡说八道!土御门大人怎么会跟你们这些叛逆勾结!”
“嗯?!”
“就……就是那什么……不可能的事!”
沈纯一个眼神过去,十兵卫立刻结巴起来,并缓缓后退至贴着墙壁。
气氛开始尴尬,但天草四郎很快发言终结了这个话题:“好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从这个结界里出去。益田好次的计划会在黑日那天发动,只有两天了,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沈纯先是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黑日?是日食吧,那个矮老头到底想干什么?”
“……出去再跟你说。”天草四郎对计划避而不谈,转身盯住十兵卫,“这位大阴阳师的仆从,我相信你应该有办法破除这个结界吧。”
“哼!简单!这种乡下手段,对土御门大人来说就是挥挥手的事!”
四道视线落在身上,十兵卫又开始胡掰了:“不过我只是个侍从而已,肯定是不知道的!”
不知道居然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沈纯也是无语,不过眼下还是找出路比较重要,不跟他一般见识。
这个房间怎么看都是密室,他朝着天草四郎招招手,便往铁栏杆那边走去。
天草四郎不算高大,但沈纯现在的身躯确实娇小,很容易就从他留下的洞钻过,进入对面的黑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