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在分发着计票纸,果真是一次无计名的决议,不过与会者都是警察,谁又不会察言观色呢,其实班子成员的表情已经说明问题了,这件案子案值仅各地追回来的车辆价值已经超过千万了,在内陆欠发达省份,已经是很罕见了,又是两省公安倾力追查的事,这种事,怎么可能抹煞,又不像丑闻还需要藏着掖着。
很快,计票结果刚过一半,已经有人笑了,几乎是清一色的同意,通过了这项不疼不痒的决定。
这算是新领导上任以来,气最顺的一次会议了,没有强调基层的纪律和作风问题,没有苛责各部门的工作协调不力的问题,更没有强调机关作风要进一步加强的问题,就是其乐溶溶,李厅长亲自点将,让主管本案的肖政委简单的发了个言,他带头鼓掌,专门强调了,有关一线指战员的镜头,绝对不能删,都说女人不从警、从警当花瓶,肖政委这个镜头必须出,打破这个偏见。
得,又是一阵掌声,倒把肖梦琪臊红脸了。
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怎么讲呢?
应该是很舒服,很兴奋,很惬意的吧,即便真有点不好意思,那也是没有准备好接受这么高的规格的赞许,向厅长专程汇报了一次此行工作,又陪同许局长,接受了省台记者的采访,直忙到快中午才结束,办公室忙着招待记者们,肖梦琪在刚下楼的时候被许平秋叫住了,领导今天的心情看上去颇好,指指她,笑笑,赞许的几眼,却没有说什么,邀着她一起乘车回市局。
许是对这个案情还有关注吧,肖梦琪上车,等着许平秋这位老刑侦询问,却不料他什么也没说,就笑了笑,一句话:“干得不赖,我就说嘛,总得有人给捞回条大鱼来,否则反欺诈行动实在乏善可陈啊,哈哈,最终还是花落你们家了……看吧,经侦上杨支,都红眼了,守那么个案情多发的领域,愣是整不过你们几个半路出家的。”
“也不算半路出家吧,协办里几位可都是货真价实的刑警,您的得意门生。”肖梦琪道,不声不响给了句恭维。
“哦,对了,他们在干什么?”许平秋问。
这就有话说了,这个牵涉甚广的案子,核实案情的、追查赃物的、分局和支队都调人了,还是忙不过来,他们几位忙于在看守所、受害人之间奔波了,案情的雪球越滚越大,仅销赃渠道查到的涉案人员就有四十余位,由此还牵扯出了其他盗抢机动车辆案件,本案以及另案处理完毕,怕是遥遥无期啊。
“后续的案子交给别人去办,那些熬人的细活,不是他们的长项,尽快让他们全部抽身出来。”许平秋道,信心百倍,肖梦琪也有此意,应了声,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她真的期待,这个另类的团队啊,能不断披荆斩棘,再上一层。
“许局长,我还有一件事想向您汇报一下。”肖梦琪瞅着这个机会了,试探性地道。
“是那两位协警的事?”许平秋直接问。
“啊?您知道?”肖梦琪吃惊了,没想到领导这么关注。
“猜的呗,现在你们经费肯定不缺,那两位都是搂钱高手,真放开干早发财了;人员肯定也不缺,谁不想去沾点光啊。剩下的肯定就是编制问题了,我听说,他们俩是你们拣回来的?”许平秋道。
肖梦琪细细介绍了一下两人出身,蔺晨新是大本毕业、杜雷同志呢,好歹也上过个技校,勉强地把算个能符合招工条件的了,她介绍完征询着领导的意见:“…这两位在侦破几起诈骗案子上,出了很大的力,而且想从警的愿望非常强烈……下个月全市统一招考警务人员。”
“准备让我开个后门?”许平秋笑着问。
“嗯,有这个意思,蔺晨新的自身条件还可以,杜雷嘛差了点。”肖梦琪道。
“差到什么程度?”许平秋问。
“嗯,在派出所有打架被治安处罚的记录。”肖梦琪不好意思地道。
许平秋一仰脖子,哈哈大笑了,能和余罪、严德标混成一窝的人,这点他倒一点都不意外,笑着道:“好,如果条件确实合格,没有什么大问题,他们可以作为分局的推荐人选,优先招聘。”
“那谢谢许局长。”肖梦琪乐了,这块心病终于轻了几分。
“呵呵,别高兴的太早了,我估计这事够呛。”许平秋判断道。
“为什么?”肖梦琪问。
“余罪身边,包括他本人都是些特立独行的人,当年如果不是那次特殊的任务啊,就余罪本人想安安生生从警都难,我不用看都猜得出,能和他打成一片的,是什么货色。”许平秋小声道。
司机和肖梦琪都笑了,肖梦琪又有点脸红了,兽医和杜雷兄弟能干出来的那些事,恐怕当警察的都羞于启齿,她刚想给两人说句好话,却不料许平秋又道着:“说实话啊,每次启用他,我都觉得自己是兵行险招,警察是个恶毒的职业啊,精神上以高尚之名在提高着你的层次,实践中却以正义之名拉低着你的底线,越是平庸的警察,好歹还有条底线,顶多被人评价不要脸;可越是优秀的警察,可能越没有底线,他们认为对的事,就义无返顾,或者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