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
轻微的声音响在公安小区某层的阁楼里,仅穿一条裤衩的余罪在玩硬币,硬币不断地从他身前抛起来,被夹住,再被弹起来。
如果此时有人在场的话,一定会发现他是满脸恶狠狠的表情,运指如飞,苦练偷技,不断到各个指缝夹着硬币,口中还在念念有词:“我夹,我夹……”。夹着夹着,万一失手,他会对着自己骈起的双指发愣半天,再试着墙上戳上一会儿,戳的地点垫着厚厚的报纸,已经被戳出个窟窿来。
大热天不敢出门,不敢去上班,对于他这号屁股坐不住的人实在是一种折磨,这些天就煎熬在这种折磨里,偏偏住的地方又是市公安小区,当年新修小区的时候考虑到了警察队伍里的单身汉多,每幢楼的楼的阁楼都专僻成了单身宿舍,不得不承认,即便能住在这里也是亏了省厅那位处长的照顾,但这个时候不是照顾了,满院子除了警察就是警察他媳妇和他爸妈,他实在是没脸出门呐。
对,有老婆的被挠成这样还好说,可没老婆的,实在找不出可栽赃的人呐!
叮……硬币落地了,余罪想换个姿势的时候落的,他努力回忆,曾经在监狱里短毛教那帮人渣的时候说过,眼要快、手要疾、心要静、人要稳,他揣摩着这些仿佛密笈的东西,不经意手抚到脸颊上时,颓然而坐了。
他妈滴,心静不下来呀,余罪摸着左脸颊,这边被伤得最重,挠得皮开血流几乎等于重新整容了,刚刚结痂。要是伸着这张脸上下楼,被那热情的警嫂、没成年的屁孩拽着一问,万一得悉实情,他估计这张重新整容的脸得给扔了。
妈的,老子就不服气了,非把这女贼给揪回来了。余罪颓废了半晌,又腾起来了,开始挥汗如雨,继续苦练偷技了。还别说,干这个他真有先天的优势,从小没少在老爸的柜台偷钱,心理素质绝对过硬;羊城监狱又得老贼点拔,再进反扒道听途说不少扒手的决窍,这手法上,长进得端得是一日千里了。
冤呐,实在是冤呐!?余罪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呐,当街被女人扇一耳光,还是众目睽睽之下,偏偏还是在他自以为过人的地方,这一把挠得,把脸可都挠得丢尽了。
笃笃笃的敲门声响了,正沉浸在技艺中的余罪手一哆嗦,一把收起硬币,不敢动了。
外面是半下午,红艳艳的毒日头正照着,这个时候大多数人还在午休,说不定是楼里那位大嫂关照了,那些热心的警嫂和长舌八卦妇没啥区别,老在新分配的学员里给物色她们七姑八姨家闺女的对象,看上骆家龙、张猛的居多,其他人次多,余罪属于根本过不了介绍人那关的。
对呀,似乎不该有人来,一个阁楼分两间,对面住的是位警官学院的高材生,自己狐朋狗友在另外几幢,这几天没出门,就怕他们知道。
笃笃笃……敲门声又响了,余罪坚定着不去开门。
笃笃笃……又响了,他按捺不住了,吼了声:“谁呀?睡着呢?”
“查电表。”
“抄水表”
“跨省”
连着几个新名词,余罪一听知道谁了,是张猛、豆包的声音,咚咚擂起门来了,这个不趣的家伙,他一把收起练习的那些乱七八糟东西。拉开门准备破口大骂,一拉门,哦了声,面口站却是周文涓,她笑了笑,余罪一口脏话全憋回去了。
后面的乐了,骆家龙、张猛、豆晓波、吴光宇都不怀好意地看着他,咬着下嘴唇在奸笑,这份上了,余罪倒光棍,脸遮都不遮了,扬着脸对着众人:“看吧,看笑话来了,得性。文涓,进来,怎么他们在一块,小心他们把你带坏了啊。”
周文涓笑了笑,明显不太适应这帮坏小子的说话方式,进门落座,座位不多,给周文涓坐了,余罪自己坐了,剩下的,你站着吧。那哥几个也不客气,骆家龙和豆晓波坐床上了,张猛和吴光宇瞅着这小居屋的格局,埋怨这个待遇比给他们的好,余罪这货肯定走后门了。
余罪却是问着周文涓道着:“文涓,你怎么来我这儿,是不是谁告诉你了?”
周文涓正要说话,张猛却是叱着:“不许告诉他……警务秘密。”周文涓一笑,不吭声了,余罪翻了张猛一眼,咧咧道着,妈的少不了鼠标、二冬那俩货,回头再收拾他们。
众人不告诉他谁泄的密,此时目光都转移到余罪的脸上了,骆家龙看这样子,凛然道着:“哎哟,余儿,眼见为实啊,听人说你被女贼打伤了,我还真不相信,要是个亡命徒还差不多。”
“介个可以理解啊,我估计余儿是看到女贼心神失守,阴沟里翻船了。”骆家龙中肯地评价道。
“什么叫女贼呀,我觉得就是这个天使姐姐,瞧这伤口挠得……怎么看得我,有大快人心的感觉。嘎嘎。”张猛奸笑着,幸灾乐祸了。豆晓波出声问着众人:“兄弟们,余儿这算不算公伤?”
“算个屁,旷工倒给算了。”余罪火大的接了句,惹得大家又是哈哈大笑,吴光宇也没好话,直道着:“别郁闷了余儿,反正你长得也不咋地,就当整容失败了。”
余罪不郁闷不行呐,就不郁闷脸上,也郁闷来了这么一群泼凉水的,他忿忿地道着:“行了行了,知道你们几个烂人臭嘴,吐出不好东西来,笑话也看了,早点滚蛋,别耽误我休息。”
“呵呵……你确定真要我们走,骆驼还是请假来看你来了,晓波,搬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