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将周氏拉到一旁嘀咕,尽说些危言耸听的话,又说起自己对江雪荷姐弟几个掏心掏肺,可他们却如何不理解自己。她这话是越说越顺,要说从前周氏还是将信将疑,但如今顾思言的病好了,又看见顾家这样气派,她还真信了林氏是为了江雪荷好。
就算不是对周氏来说也没差,周氏又不喜欢孙女,更不喜欢模样与裴氏有七八分像的江雪荷。
江雪荷听林氏在那边极尽做作的演说,不屑地撇了撇嘴,心想林氏还真是越大越不要脸了,听她说得那样真情实感,怕是连林氏自己都信了自己嘴上的鬼话。
果然,周氏听完林氏的胡言乱语,转头就对江雪荷说道:“荷姐儿,你大伯母说得对,你爹娘辛辛苦苦攒下的家产可不能便宜了外人,你还是赶紧将钱取出来交给你大伯父保管。”
江雪荷冷笑道:“奶奶,我记得我们江家早就分家了吧?在大伯父娶了大伯母之后,您就将还没成亲的爹爹和三叔给分了出去。分家便是各过各的,我们二房没拿过大房一分钱,也不可能再给大房一分钱!”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周氏气道,“那是你大伯父,是你爹的亲哥哥,还能害你不成?”
“比起大伯父,我还真的更相信万千钱庄。万千钱庄一直以诚信为本,几百年来从未贪过一笔账,世人有口皆碑。奶奶若是不信,可以拿这份契书去万千钱庄问问。”江雪荷说着,手伸进袖子从幻境里取出一份契书来,“这是爹娘给奶奶存的养老钱,与我那份是一同存下的,每年存了十两,到去年应该是一百五十两,可我前些日子去给云兰他们存钱的时候,发现里头已经有一百八十两了,可见那万千钱庄的利息还是可观的。”
周氏和林氏都不怎么识字,只能认出那份契书上写了一和八,至于是不是一百八十两银子他们就不知道了。
江雪荷笑道:“奶奶若是不信,可以拿回去让青森看看。”
江青森大房的三儿子,在江家男孩里排行第四,因为被送出去读了几年书,就整日拿鼻孔看人,江雪荷最是烦他。不过他和大房的四儿子江青茂是大方唯二两个识字的人了,因为要供着两个儿子读书,所以林氏就跟扯不下来的狗屁膏药一样,烦人得很。不过原本他们兄弟俩读书的钱,也是从他们二房身上扒下来的。
当然了,大房从来不承认这个,只说是周氏看他们大房的两个孩子有出息,所以自己掏私房供的。那好呀,让她那个好奶奶继续掏私房呗。她如今将他爹给周氏攒的养老钱一次性全都交了出去,也好让周氏见见,她一向偏爱的大房都是些什么嘴脸。
周氏拿到契书,迫不及待地就想拿回去给她的宝贝孙子看看,对她来说一百八十两银子已经不算少了,足够让她安享晚年。如果万千钱庄的利息真有那么多的话,她还可以拿私房再存点,以后好拿更多。她哪知道那多出来的三十两银子是万千钱庄因为江二山死了所给的抚恤金?
林氏哪里甘心这样离去,连忙喊道:“荷姐儿,那一百八十两银子是你爹孝敬你奶奶的,和你可没关系。你的弟弟妹妹待在我们家白吃白喝,可不能一点钱都不给。”
啧,看来林氏也是气极了,居然连白吃白喝四个字都敢明目张胆地说出来了?
江雪荷笑道:“大伯母这话说的,云兰他们姐弟几个是住在自己家里,哪有白吃白喝一说?倒是大伯母占了人家的房子还不肯照顾人家的孩子,实在过分了些。”
“荷姐儿胡说什么,我可没有……”
“大伯母也不用狡辩,你放心,我的弟弟妹妹我自己养,绝对花不了你一分钱。”江雪荷不耐烦地打断了她,“从今日起,他们姐弟的一日三餐由我找人送过去,每个季度的新衣服我也会送过去。日后小竹小柳去学堂的束脩、书本费、笔墨费也全都由我承担,花不到大伯母一分钱。大伯母若是嫌他们烦了,也别跟小辈计较,直接搬回自己家就是。”
周氏瞪了江雪荷一眼:“荷姐儿,这话以后不许再说了。大家都是一家人住一起怎么了?再说了,竹哥儿和柳哥儿还小,也需要大人看顾。你能给他们送吃的送穿的,还能天天看着他们不成?”
江雪荷心想,她的确不能天天看着他们。可让大房一家看着他们,还不如没人看着呢。大房的江桃花原本就喜欢抢他们姐妹的东西,而林氏那个大孙子宝蛋又被宠得无法无天,成日跟小竹小柳他们抢东西。若是大房搬走了,她还没那么担心呢!
不过她也知道大房的人不可能轻易搬走,毕竟那个老宅实在太小了。当初江大山一成亲家里两个弟弟便被分出去就是因为林氏嫌家里的屋子太小了,总共才四间屋里,若是日后江二山和江三山都在老宅成了亲,那她的日子还怎么过?
后来大房虽然拿着二房孝敬周氏的钱把老宅扩建了,但大房原本就孩子多,如今第三代都有了,那老宅自然又不够住了,于是一家子都浩浩荡荡地搬到他们二房去住了。只不过他们家虽然大,但在她四个弟妹占了三间房的情况下,大房住着也嫌挤,以后指不定还要闹什么幺蛾子呢。
最后,林氏是不甘不愿地走的,而周氏则是高高兴兴地走的。林氏看了一眼周氏的模样,心里十分妒忌。在她看来,周氏这人心眼偏得没边了,虽然他们大房一直因此得利,但她还是嫉妒周氏怎么那么好命?明明眼里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