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等曹安堂等到现在了还没见人影,万没想到竟然是被徐老财把人给劫走了。
“黑蛋,快去喊你安俭叔、老罗叔,唉,但凡是能喊起来的人,全都给我喊到这来。”
“好嘞,太爷爷。”
黑蛋和二愣子转身就跑,挨家挨户去敲门。
曹老太爷晃晃悠悠回屋,哆嗦着手点亮烛灯,站在堂屋门前看向外面的夜空。
墨染的天,看不到边。
“雨要来了,可这祝口村农民翻身当家作主的日子啥时候来啊。”
曹老太爷仰天长叹。
平地里一阵狂风骤起,吹得木头屋门呼呼作响,吹得烛光摇曳,照应出来八仙桌上那方木匣子收音机的影子摇摇晃晃。
同样,也吹起来漫天沙石砸在吉普车挡风玻璃上,劈啪作响。
车门打开,孟成跳出车门看着前方大片趴窝不动堵住了路的牛羊,深深皱起来眉头。
片刻之后,土改队的通讯员跑回来,冲着孟成抬手敬礼,
“报告,问清楚了,这些牛羊都是从祝口村赶出来的。遇上大风,都趴窝了。”
“祝口村?”
孟成的眉头皱得更深。
今天和曹安堂分开之后,他赶去庄家村指导工作,折腾到深夜才结束,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就急忙坐上车再往祝口村赶。
怎么也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让一群牛羊堵住。
这里距离祝口村还有七八里地,牛羊都被赶出来这么远了,村里的局势怕是不妙啊。
孟成的心猛的提起来,挥手招呼后方大卡车上一起来的土改工作队员。
“都下车,帮着老乡把这些牛羊赶回去,分配耕牛牲畜也是我们土改队的工作,不能就这么让祝口村的老乡平白受损失。丢了一只,那也是我们的工作失误。”
话音落下,二十多号人跑过来,开始哄赶趴窝的牲畜调头。
那几个徐老财派出来的长工哪见过这种架势,只知道来的人是县里的领导,便再也不敢说话,一起往回村的方向走。
吉普车的车灯照亮前行的路,却比不上远方天际一道横空而过的闪电耀眼。
风更大了,吹得屋檐上的灯笼好像风车一样旋转不停。
徐老财越发变得有些情绪暴躁,嘴里忍不住骂骂咧咧:“二房,三房的人呢,这要上吊了,还得考虑穿没穿鞋的吗?”
话音刚落,门外头一阵杂乱脚步声。
“来了,来了。老爷,二奶奶、三奶奶,少爷都来了。”
王管家一声喊,众人走进门来。
这一屋子全都是徐老财体己的亲人了,正房自不必说,相守三十余年的老伴了。二房是抗战初时来投奔的远方表亲妹妹,亲上加亲。三房是八年前逃荒来的难民,却给他徐老财生下了这为一的儿子。
自打出生就当成宝一样捧着的小儿子徐宗鑫,这会儿正是刚被搅闹醒的迷糊状态,哭哭啼啼说什么都要他媳妇长秀来抱。
看着这满屋子人,徐老财百感交集,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才连拍了桌子三下,沉声道:“走吧,别耽搁了。哪怕别人不走,宗鑫也得赶紧离开,最起码得给我老徐家留个后。王管家,上了车之后,走村南边的小路,要是半路上遇见了人,千万别露头。快去吧。”
不等王管家回应,大奶奶一把抓住徐老财的手。
“老爷,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我不能走,我还得看着咱家的地到最后到底是个啥结果。别废话了,趁天还没亮,赶紧出村。”
“老爷。”
“哎呀,放心吧,还有雷子在这呢,没人能动得了我!”
一大家子人搞得生离死别一样,女人哭哭啼啼,孩子也哭闹,磨磨蹭蹭着带上各种家当去后门上车。
后院柴房里,小栓子隔着门缝看到外面人影绰绰,喧闹了一会儿又回归平静,机智如他顿时想到了一种可能。
徐老财要跑!
要是徐老财已经跑了,他还能上哪找眼巴前这种发财致富的好机会,不能再这么继续待下去了,闯出去才能改变人生。
想到这些,小栓子使出全身的力气,朝着柴房门狠狠撞了过去。
拉开到一半的门栓根本撑不住这么强烈的冲击崩飞出去,柴房门轰然打开,小栓子收势不住腾腾腾几步来到小后院里,等稳住身形,抬起头来……
天空中一道闪电划过,紧接着便是咔嚓一声,惊雷炸响!
曹安堂猛的睁开眼,一把抓住了长秀的手。
“长秀,你在酒里下药了?”
“我不知道,安堂哥,我什么都不知道,是电母让我来送酒的。我,我……”
长秀脸上的泪珠就想决了堤的河水。
曹安堂冷静下来,松开少女的手臂,去到门边捧起来盆里的凉水洗了把脸,总算恢复清醒。
“徐老财在哪?”
“我,我不知道。”
“那你在这,哪也不要去,我去找徐老财!”
曹安堂头也不回出门,一阵阵过堂风吹来,彻底吹散了满身酒气,整个大院里安静得出奇,看不到半个人影。
反倒是后院那边的时不时传来几声吵嚷,热闹得很。
曹安堂加快了脚步朝后院飞奔,等来到地方,眼前看到的一幕让他深深明白了什么叫喝酒误事。
燃起来的火把照亮了徐家大院后门内外,门内是徐老财和小栓子抓着一只箱子的两边争来抢去。
门外是众多村